我蓦然想起那日在东扶县城酒楼里听说的闲话。
看来周公子花五百两为夫人买金钗的事是真的,只是三位夫人,一支金钗,少不得再打造两支一样的。
我觉得好笑,看了周公子一眼。
周公子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说:“请夫人们去验看便罢。”
三位夫人闻言,盈盈起身告退,经过我身边时,三人均给了我一个亲似一家人的微笑,我颤了两颤,也慌忙起身告退出去。
刚走到那株黑牡丹跟前,玉公子便快步赶了上来,拉住了我。
我往后缩了缩,这地方僻静无人,正是报仇雪耻、杀人灭口的不二选址。
我干笑两声说:“公子,你冷静些,那个周明棠,贪杯、好色、轻浮,除了有点钱,实在不像个有才有德的人,我虽然坏了你的好事,可是也避免你识错人,叫天下人笑话。”
他刚要说什么话被我这几句话堵了回去,抿了抿唇:“哦?因为他贪杯、好色、轻浮你才拒绝了他的求亲?”
我察言观色着揣摩他的意思,他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我沉吟了一番说:“也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呢?”他问,幽深的眼睛中闪着期待。
“他有三房妻室,看似和睦,只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这其中是苦是乐,我日子过得挺舒坦,闲是闲了点,可也不想这样沦为这种男人玄铁栅栏中的黑牡丹。”
我说完,歪头看他,心里疑惑,他不是为了玉龙镇纸案来兴师问罪的?
“嗯,我记下了。你快回去歇着吧,身子刚好。”他眼中明灭了几次,忽然温柔地说,我哆嗦了一下,他的这种温腔调不是只对金铃时才有的吗?
我原本就在病中,刚才有点亢奋,一时忘了病痛,听他提起,我果然觉得头痛了起来。
大病初愈,就经过这一番劳累与惊吓,我又病倒了。
柳心对我心怀感激之情,对我的照顾较上次更上层楼,简直无微不至,任何事儿都完全不用我操心。
我暗叹,空挂了个公主的名,却从没享受过公主的待遇,如今算是有所补偿,幸甚,幸甚。
正躺着无聊,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仔细一听,竟是王源之,这几日未曾见着他,竟有点想念他的憨厚可欺。
“让我见见如泠姑娘,我有事禀告。”王源之低声恳求。
“不行,姑娘睡了,再者她现在的身子不宜劳心。”柳心断然拒绝。
“好姑娘,我不会累着她的。”没想到王源之被一个小姑娘弄得没办法。
“柳心让他进来吧。”我扬声道。
门被推开,柳心冲我喊了声“姑娘当心别激动,我这就给你煮碗汤定神。”
说完不情愿地对王源之又叮嘱了半天,才掩门出去。
王源之向前走了七八步停了下来,说:“公主,无欢山上来了刺客,韩谦大人怕是不行了。”
“什么?”我猛地坐起,这个王源之刚才说不会累着我,原来他其实是想要我的命啊。
“这个是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他赶忙补充,“刺伤您的那几个青衣歹人,已经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