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人类的用词啊……”
教长的笑声戛然而止,兜帽下的阴影似乎转动了一下,仿佛在“打量”马流星,“王子殿下,难道您……被那些‘人类’的情感,所‘感染’了吗?”
“……”
马流星沉默,暗紫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波动了一下。
“哈哈!我开了个无聊的玩笑吗?”
教长又笑了起来,声音却更冷,“那是不可能的。王子殿下您继承了黑魔王陛下最纯粹、最浓厚的血脉!比我们这些‘后天转化’的残次品,要高贵得多!您怎么可能会被那些软弱、短暂、毫无意义的‘人类情感’所束缚呢?”
马流星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脖颈,目光仿佛穿透了建筑,投向了酒店顶层某个方向。
他并非用眼睛去看,而是用某种更玄妙的、源于血脉或灵魂的“直觉”,在感知。
“心跳……”
不是他自己的心跳,而是远方,酒店顶层,那个昏迷少年微弱却逐渐变得有力的心跳声。
“魔力的流向……改变了。”
变得更加活跃,更加有韵律,虽然依旧不稳定,充满未知的风险,但其中蕴含的那一丝“生机”与“掌控”的意味,却越来越清晰。
“他……快要醒了。”
这个认知,让马流星一直紧绷的心弦,几不可察地松了一丝。
“那么……应该没问题了。”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他重新转过头,暗紫色的眼眸,如同最冷的冰晶,牢牢锁定了对面的教长。
在令人作呕的月影教中,这个专门负责“驯养”并幕后操纵像卡埃娜这样失去理智的“野兽”、将其作为杀戮工具的男人,是最肮脏、最该被清除的渣滓之一。
也许,为了应对卡埃娜可能的“失控”或“死亡”,这个狡猾的教长在特雷德市各处,还隐藏了其他被控制的、或自愿效忠的黑魔人。
一旦斯特拉骑士团和普蕾茵她们经过苦战,勉强击败卡埃娜,精神与魔力都处于最松懈的时刻,这些潜伏的毒蛇就会发动致命突袭,目标依然是白流雪,或者进行无差别的破坏与屠杀。
“只要……消灭‘指挥官’就行了。”
马流星缓缓地,从怀中抽出了他那柄看似普通、实则经过无数次魔力浸润与改造的白色橡木法杖。
法杖顶端,一颗纯净的冰蓝色魔力水晶,在夜色中散发着幽幽寒光。
他将法杖平举,杖尖稳稳指向对面的教长。
“哦?王子殿下!”
教长似乎有些“惊讶”,兜帽下的嘴角咧得更开,露出森白的牙齿,“您要……和我‘战斗’吗?还是用那种……‘玩具’?”
“不要小看……‘魔法’。”
马流星的声音没有起伏。
“哈哈!不是那样的,王子殿下!”
教长夸张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嘲弄,“黑魔人……应该用‘黑魔力’战斗!那才是我们的‘本质’,我们的‘荣耀’!您用这种软弱的、属于人类的白色魔力……是对您高贵血脉的‘亵渎’啊!”
“即使没有那种东西……”
马流星缓缓向前踏出一步,周身开始有纯净、冰冷、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白色魔力光晕无声流转,“对付你……也足够了。”
“真的吗?”
教长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虽然您可能不知道……我在背后操控‘野兽’,但即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我,也能轻松吞噬那些所谓的六阶魔法师哦?就像……吃点心一样。”
听到这话,马流星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但他握杖的手,没有丝毫颤抖,指向教长的杖尖,稳如磐石。
“那很好。”
他缓缓开口,暗紫色的眼眸深处,一点猩红如血、冰冷如狱的光芒,开始悄然浮现、凝聚。
“杀你的感觉……应该不错。”
当普蕾茵她们在光明之下,与显形的“野兽”搏杀时。
当斯特拉骑士团在建筑之内,为守护而战时。
他,这个身体里流淌着一半黑暗之血、灵魂在光与暗之间撕扯的人,没有资格,也不愿站在阳光之下,与她们并肩。
但阴影之中的阴影,幕后操控的毒手,肮脏的算计与埋伏……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里……是我最适合的‘战场’。”马流星低声宣告。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眼中那点猩红光芒,骤然炽盛,如同黑暗中睁开的、恶魔之瞳。
暗紫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纯净的白色魔力光晕,与一丝压抑到极致、却依旧令人灵魂战栗的、纯粹黑暗的波动,开始危险地交织、共鸣。
对面的教长,兜帽下的笑容,第一次,彻底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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