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程一静过得很平静，如果下班的时候没有接到王钦凯的电话的话。

王钦凯跟同事代表法院过来拿一个案子的嫌疑犯的身体检查报告，本来这种类型的报告是由公立医院提供的，可是对方律师要求必须由神经科的权威提出，这也不是无理由的要求，无可争议。北京就这么几位权威，出差的，休假的，于是就来了程一静他们医院。

王钦凯特地上楼跟自己姑妈打完招呼就想完事走了，偏偏姑妈是个神助攻，一个劲儿地催着他打电话约程一静吃晚饭，王钦凯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就当着王医生的面打了电话。

“程小姐？在忙吗？”

程一静在办公室打发时间看杂志，突然接到王钦凯的电话，那天送她回家以后就没联系过，怎么会无缘无故找自己？

“没，不是很忙。”

有王医生在，王钦凯当然知道她现在不忙，“晚上有时间吗？”

“有，有事儿吗？”程一静压根没想到他会约自己。

“就是，那个，请你吃个饭。有空吗？”在姑妈的注视下，没怎么约过女孩子的王钦凯难得的红了脸。

程一静默了默，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特别熟吧，“我……行吧！在哪见面？”

王钦凯听见她的回应，松了口气，脑海中迅速回忆着哪家店不错，“我现在在你们医院，要不待会儿我去你办公室找你？”

挂完电话，王医生笑得合不拢嘴，就知道嘛，自己侄子这种人怎么会有姑娘不喜欢呢？

王钦凯在程一静办公室门口等她，下班的点儿快到了，陆陆续续有医生护士走出来打算去吃饭，在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程一静走到他面前，一阵尴尬。

实在不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程一静弄不清今天为什么约她，又找不到时机问，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钦凯看在眼里，直接了当地问她，“是耽误了你的事儿吗？”

“没有。”程一静摇头，还是问了出口:“就是，就是觉得吃饭这件事有点儿突然。”

“今天正好在你们医院办事儿，就想着一起出来吃个饭。”

王钦凯的语气平淡，倒也诚恳。

他们去了玫瑰街的一家中西餐厅，菜色都是用中西式结合的烹饪方式制作的，这也不是什么噱头了，现在这样的店不少。只是位置隐蔽，服务也好，不少人会选择在这里进行小型会谈。店面不大，两层楼，二楼都是包厢，中上等层次。上次王钦凯的妹妹硬拉着他来了一回，他是没什么感觉，想着女孩子应该会喜欢这种风格，就来了。

王钦凯性子不算沉闷，只是工作性质的原因不怎么跟女孩接触，这也是为什么他三十岁还没有一段稳定的感情。

其实那次在出租车里就能看出来，聊的多了，他也是有话说的。

保持着绅士风度，这顿饭让女士点菜。

王钦凯努力捡着自己日常生活中遇见的趣事跟她说，看得出来他是想缓和气氛，于是程一静也时常附和，好在那些趣事并不是那么无聊。

这里的菜程一静没尝过，都是看着菜单的名字点的，也不知道怎么样，吃了一口没想到还挺好吃，不禁面露喜色。

“菜不错，你尝尝这个。”程一静指着左手边的秋刀鱼，鱼肉鲜嫩，汤汁饱满，确实美味。

王钦凯见她喜欢，心里也轻松起来。一般请客吃饭的人都会担心自己选的店会不会不够好，菜新鲜不新鲜。

交谈甚欢之时，程一静不小心撒了点菜汁儿在衣服上，浓油赤酱的高汤，筷子稍不留神没夹稳，汁儿就溅了出来，星星点点的印记在浅色衣服的胸口处十分显眼，不得不管。

她站起身来，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餐厅的洗手间在一楼二楼的楼梯旁，两层楼公用一个。男女厕所是分开的，男左女右，洗手池在外面，也是共用。

程一静专心弄着衣服上的污渍，拿着纸巾用水沾湿再抹到衣服上，企图晕开油渍，没想到湿痕散的越来越广，幸好只是外套，不然位置可就尴尬了。

怎么会弄不掉呢？不然脱了外套，反正里面有件长袖打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