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吃了饭,一顿饭吃的颇不雅观,狼吞虎咽的。待白图吃完饭,白图自己摆开局势,与我对弈……
我与白图又是下了数局,直到日影西山,方才“收兵。”
天上渐渐显出一轮白月,我与白图下了一日的棋,脑子有点疲倦,回到房里,就躺下了。
师姐笑着将我从床上拉起来,替我解开衣带,笑道:“你这丫头,就不能勤快些吗?还说你哥懒,我瞧着都差不多。”
我迷迷糊糊的嘟囔道:“不一样,我只懒这一回。”
师姐笑着摇摇头,对我道:“之前你说你想要回去,我允你祭天结束把你送回去,现在祭天结束了,你琢磨着你几日启程?”
我起身,道:“我也不知道,师姐你帮我想想。”
师姐笑道:“你问错人了,我只想你来,不想你走。”
我噗嗤的笑了,师姐也笑,我道:“你先把我送回去,然后我才能来啊!”
师姐道:“只怕是‘海水难回,’回不来了。”
我道:“回来。一定回来。”
师姐道:“说好。”
我道:“师姐,你这是在算计我!”
师姐只是笑,并不说话。
我翻过身,也不说话,师姐道:“好了,我错了还不行?”
师姐说罢,抚了抚我的头发,道:“这次祭天结束,你就快些走吧。”
我又翻过身,问:“怎么了?”
师姐垂下眼睑,声音竟带着笑:“卦圣师傅来信了,说他替我卜了一卦,说我人劫将在这个月来到。”
我一惊,师姐身上有一人劫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料到会这样快的到来,我握住师姐的手,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对人劫地劫天劫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从师姐的言辞中看出这劫数似乎并不寻常,我握住师姐的手,这只手带着淡淡的凉。我道:“师姐,没事,天南都在你后面呢。”
师姐笑道:“我就是怕天南啊。”说着,她低下头,道:“有些事我不该和你说,但实际上,朝中有不少大臣对我实行的手段都不满意。尤其是当初我取消了一日一次的早朝的时候。”
师姐的声音竟有几分呜咽:“我并不贪图什么,权与利,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当初受着先皇的委托时,共有两段话,先皇其实并没有让我管理天南的意思。先皇在第二段话中说的明白,只是想要借我的名字,借我身后那位圣人的名字,配合天南境内的臣子们,暂时威慑周遭。真正掌权的是王家,司徒家,聂老他们三人。”
“可是陛下未能料到,王老突发恶疾,不治身死。聂老一是因为儿子已死,二是因为被其他未能在朝政分权时未能得到利益的家族排挤,自去了衣冠。当时朝中,只有司徒家一家对立天南众族,王家方尚隔岸观火,其余几家虽然有救国之心,但是不敢悖逆大势。”
“当时邱涵劝我,扔了这包袱罢,只是一个没实权的摄政王而已。”
“我没顺他的话,硬是用手段,平了三个当时与司徒家作对的家族。又开始扶持司徒家,却不料司徒家几个小辈,瞒着司徒震,拿着刀子,率着士兵闯入皇宫。”
“万幸是当时我武功没有懈怠,逃了出来,又借着禁军,灭了那几个小辈。那之后,我也不敢太扶持司徒家了,小心翼翼的维护中各家之间的平衡。”
我有些心疼:“师姐,你别哭,白图不是很好吗。”说起白图之后,我自己反而有些担心,白图不会对付师姐吧?
想一想真有可能,毕竟理论来说,师姐是限制白图权利的最大因素,而且白图这人脾气不太好,万一被蛊惑,对付师姐,那师姐可得多伤心?
师姐道:“我并不是难过。”我叹气,瞧着师姐眼角的泪痕,心里有些伤感。
我不知维持一个国家需得多么大的力量,但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师姐这么些年来,恐怕也是不容易啊!
“荣华富贵虽是好,凡人岂能享了?懒汉哪知饱汉劳,却说甚人命是天生定了。笑,笑,笑,且把锄头扛起,去田间除草。”
师姐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我道:“其实,即使过不去人劫,我也没什么可以伤心的。只是还有两件事我放心不下,需得委托你去帮忙。”
我道:“师姐,别说我不帮你,若是其他,千件事情都可以,但这我绝不帮你,你有什么想要做的,自己过了劫,自己去做就是,我绝不帮你。”
师姐道:“这两件事,若是我度过了,便是只有一件,这一件等到日后我再告诉你,但还有一件事你得帮我办。”
我道:“什么事?”
师姐垂下眼睫,如同春日里佛水的柳枝,师姐道:“若我没过去,死了,你帮我劝一劝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