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母亲的到来,带来的,不仅仅是祝福,还有一件礼服。
说是礼服,却觉得不够贴切。
有点像…婚纱。
我把我的猜想告诉母亲,母亲笑笑:“说对了,这可不是吗。本来打算在你结婚时候给你的,所以按婚纱设计的,后来想想,你的婚纱还是丈夫给你买的好,所以就把这衣服临时改了一下,你将就着。”
我不觉得有什么将就,就算是将就,也是衣服将就我,这件衣服从设计上来说,实在找不出缺点。若要硬说缺点,就是漏出来的有点多……
这件衣服的确很漂亮,整个衣身皎洁如月,在外缝了一层细细的紫线,只能漏出淡淡的白色。紫线在上面时,颜色略深,到了下面,逐渐转浅,到了膝盖下面,彻底的洁白无暇,再往下面,到了裙摆,修着无数道粉色的流苏。质地轻盈,虽然白皙,却不透明。腰上用白色修着几朵花,虽然用的是白色,可是紫色衬托着,依旧很醒目。母亲把我的头发绾成无数道,以前的我,总是梳着麻花辫,可是母亲却把我的头发解开。母亲看了看,又摸了摸,笑了笑:“原本还打算理一理你的头发,现在看看,是不需要了。”
的确不需要,我的头发,自小就不听话,哪怕在如何它,它也会很快的散成一挂瀑布。黑色的,黑的很浓郁,似乎墨水一样的。
母亲只给我的头发上系了两条绿色的丝带,并没有其他饰品。我却觉得我的头发好看了一倍。
母亲看了看,又掏出一个匣子,从中拿出一个蓝水晶般的发扎,扎在我的头发上。发扎宛如海水般的颜色,却半点也不透明,看过去时,只能看见碧蓝的水色,在我头上时,还有墨水般的黑色。雕着一只鸟,我却没有看出是什么鸟来。
母亲办完了一切,看了看镜子里的我,似乎很满意。对我说:“走,看看谁这么有福气,看见我们家姑娘。”
我随着母亲往外走,白色的鞋子里,似乎装了铃铛,随着我的每一步,叮铃作响。
我犹豫了一下,又戴了一双长到我关节的黑色手套。
母亲有些不解,我解释道:“是不是露的有点太多了?”
我妈笑:“你出去看看外面的小姑娘,哪一个不比这漏出来的多。你时常说你几个叔叔守旧,我看你以后,也是一个小古董。”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母亲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对水晶的耳环。
母亲给我戴上,又看了看我,似乎很满意:“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我眯着嘴巴,笑了笑,母亲拉起我的手,又一次的把我往外面拉。
我随着母亲走到外面,外面已经开始了各种的社交。笑声和说话声音,响成一片。却在我出来时终结。
我看了看,来的人很多,有些是我在比赛时认识的朋友,来捧场是因为和我关系好;有些是我哥的朋友,来捧场是因为和我哥关系不错;有些是叔叔伯伯家的孩子,来捧场是因为家里长辈交往不错。但这些都是少数。占大多数的,是因为我是柳家的女儿,看在柳家的面子上来捧场。
我按照柳家的规矩,先展示了一下我所擅长的技艺。
我所擅长的东西不多,只有钢琴勉勉强强能拿出手。于是我就弹了一曲…………
我妈在后面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笑,她在我成人礼时来,在柳家已经是不应该,为了避嫌,她最好是避开。
一曲弹罢。下面掌声响成一片。
我拿了酒杯,往我哥那里走,我哥正在和另外几个没有见过的男女说话,看着我过去。我哥打趣我:“今天是你成人礼啊,还是比武招亲啊?穿的这么花枝招展,我险些没有认出来你。”
我笑了笑:“比武招亲你来做什么?”
我哥不说话了……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看着我笑:“柳明,你一直说你的妹妹有多么漂亮。我一直不信,听说她得了亚洲女子散打比赛亚军时候,还以为是个“花木兰”,现在看看,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哥被夸了,嘚瑟起来了:“是吧,你也不看看是谁妹子……”
旁边一个紫色礼服的女子笑:“呦,柳少爷,你不是说你那妹子从小到大,抢你吃的穿的,还非礼你吗。怎么滴,今儿不是说好要她好看的吗?”
我哥摸了摸鼻子,往我这看了一眼。我笑,我笑的温文尔雅,我笑的落落大方。
然后说:“以前我哥和我经常闹着玩,怎么了?姐姐嫉妒我们两感情好?”
旁边几个人都笑,我哥也笑。
我更笑,心里暗暗决定:“柳明,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要你好看。”
…………
宴会结束的很快,或许是我准备的时间太长,出来的太晚。
很快的就人走宴散。
母亲从后面出来,问我:“怎么样?”
我苦着一张脸:“累。”
母亲牵着我的手:“哎呀呀,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我的小丫头就长成大姑娘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把头低了低。
我哥走进来,正好看见母亲,有些惊讶:“妈?”
母亲顿时就冷了脸,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谁是你妈?”
我觉得我哥真是的,这么多年的都改不了口。每一次都被骂。
我哥不说话了。
母亲拉起我的手,往外走。叫了计程车…………
…………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杨树,它在太阳下挺拔的生长着,无时无刻不在挥洒它的绿色,它的美。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