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好半响,父亲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的响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母亲有些不忍看父亲:“一直怀疑,拜托了我哥。”
父亲有些发怔,过了半天才有下一句:“那当年……”
母亲接过话:“当年也查出来了,那女人的相好贼进了家里头,偷了小雅的头发,在DNA测试的时候,换上小雅的头发,所以我们换了七家医院都是一样的。”
父亲把头埋进膝盖,一句话也不说。几个伯伯似乎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一个个脸上都有些尴尬。
他们看着哥哥,哥哥的脸色也是惨白。
最后大伯伯说话了:“这事情,是不是该和老爷子说一声?”
我明白,这是让奶奶做主了……
我奶奶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我爷爷死的早,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个女人打理。
那时候世道乱的很,不少比我们家权势大的,都破落了,奶奶却硬是撑起了这个家。
奶奶一直让下人们叫她老爷,她说:“这样,我多少能有点信心。”
父亲他们也叫她老爷子,她也不反对……
奶奶很少与我和我哥说话,她很喜欢板着个脸的捡土豆肉丝里的肉丝吃。
只要桌子上有土豆肉丝,那么土豆必然是我们的,肉丝必然是她的。
奶奶知道这件事以后,沉默了良久。后来,她对着我和母亲摆摆手,母亲似乎很尊敬奶奶,拉着我的手就走了。
到奶奶家时,是半夜十二点多,离开的时候,是三点多。
而父亲回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五点多。哥哥却没有回来……
父亲很累,真真正正的累。我看见父亲的时候,父亲坐在沙发上,不过一夜,父亲的头上就有了白发,平日干净的脸上,满是胡茬。
父亲在抽烟,一直不停的抽,要抽干净这世界上所有空气一样的抽。
地毯上面满是烟头,有些烟头上还有点火星,火星烧灼地毯的味道,和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有股秃废的味道。
我拿了一张毛毯,放在父亲旁边。父亲没有看我,依旧在抽烟,仿佛眼里只有烟了一样。
我到底没有忍住,问他:“爸,我哥呢?”
父亲终于有了些反应:“哥,你哪来的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哥。”
我心里咯噔一下,往日里我和哥哥的种种,犹如走马灯一般的浮现。
我捂住心口,有些想哭,却不敢哭……
那几天,父亲和母亲经常的不在家,哥哥也一直没有回来,我一个人,无聊的趴在床上,什么也不想,什么都不敢想,一想,就疼,疼的撕心裂肺。
我摆弄着哥哥送我的礼物。这是一个黑色的小熊,布料或是做工,并没有出奇之处。
但它却是哥哥送我的,哥哥送我时说的话还依稀记得。
他说:“老妹,你老哥能挣钱了,羡慕不?嘿嘿,来,这个给你,这可是我用自己钱买的。”
哥哥和我不同,他没有办成人礼,因为他的生意失败了。
然后,他在本应该伤心的时候。用他剩下的钱,给我买了一个,兔子不像兔子,熊不像熊的玩具,用来哄因为没有练好棋而被骂,伤心的我。
哥哥一直都在照顾我,无微不至的。
我默默的起床,然后梳头,慢慢的再把脸上的泪水洗尽,把冰箱打开,把早饭摆好。
再去刷牙,刷好牙后,再慢慢的走到老哥的房间门口,敲门,在门外面喊:“老哥,吃不吃饭了?”
然后,老哥从门里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出来,穿着睡衣:“嚷什么啊?仗着自己昨天没有应酬是吧?”
然而,并没有从门里出来的哥哥,只有我的声音并着敲门声在房间里回荡,毫不留情的宣告我的孤独……
我想,大概是我哥太累了,不吃早饭了罢。
我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又去洗手间,重新洗了次脸……
我默默的吃完了早饭,吃的比我平时多的多。我想,多吃一点,让我哥后悔不早出来吃饭。
这样想着,我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然后我到书房,开始练琴,我练了一个上午,却没有半秒钟能找到往日的感觉。
索性不练了,任由手指在琴键上乱舞。居然也有了几分意境。
到了中午,我把钢琴搁下,去吃饭了。
然后,我看见早上,我放在桌上的早饭,半分未动……
我把我封起来的早饭揭开保鲜膜,看着早已冷透的早饭,心里突然发现。自己,怎么,这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