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人的话，君朝弯了眉眼：“我不是妖精，也不是修仙的人。我不过是一个彼渡者。”

彼渡者，生长在三生河畔，以鲜血为引，看透人心困兽，打开通往三界的异人。

然后忽然看到山魈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极为欢喜的模样：“那你认识我的恩人吗，恩人他也是一个彼渡者啊。”

“他叫什么？”

“不知道。”又眨巴眨巴眼睛，“但是恩人说他住在北荒阁里。”呆了呆，问，“那么，你叫什么？还有，你能带我去找恩人吗？”

“我叫君朝。”她为下一个问题犯了难，迟迟没有回答。

久久不见她说话，山魈微皱了眉。然后从树干上直直地落了下来，在花瓣纷飞之中，光着脚踩在湿润的泥土里：“你可以带我去找恩人吗？那么多年里，我只见过你了。”语调上扬，满脸期盼。

蓦然放大的漂亮面孔，眼角微微上翘，有着长长的湿漉漉的睫毛，眉间的五角梅花越发清晰明艳，衬着他白皙的皮肤，越加透出灼灼之华，惑人心智。君朝被眼前美艳至极的景象所愣了神，然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说：“好。”

这般的鬼使神差。

“谢谢你。”他柔软了笑意，无害如童。

身后繁盛的花树，那些桃花纷纷扬扬的落下。

乱红如花雨。

小时候常听上了年纪的老人说，但凡是成了精的狐狸，都有着一副美艳的皮囊，而且善幻术，以致勾人心魄。像是林间浓重的大雾，让人欲出不得。

君朝沿着山路回去时，便在猜测是不是那人向自己施了幻术，才会令她鬼使神差的答应带他去找他的恩人。但又觉得不像，因为那一刻她是清醒的，而那人蓦然清晰地面容也确实惊艳万分。叹了口气，揉了揉怀中狐狸柔软的毛。

想起那人忽然变成狐狸，然后扑倒自己怀里，声音懒散：“我不想走，你抱我吧。”那模样，他倒也真没觉得不好意思。

山雨淅沥，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呤叮的声响。脚下的泥土越发潮湿了起来，泥水溅到她素色的裙摆，看上去脏兮兮的。不得不加快脚步，沿着一路旖旎的桃花，终于到了老者的屋舍。安静地走回房间，然后把已经睡去的山魈放在床上。微微惊讶于他的重量，抱着的时候轻巧的如同无物。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吹熄了烛火，同他一起在床上睡觉。

他总不会半夜突然变会成人吧？应该不会。

君朝这样想着，安心睡去。

夜色浓重，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