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顾苏坐上了沈裔的敞篷小跑。

夜风呜呜的刮起来，吹的路边的树摇摆不定，不一会就轰隆隆的打起雷来。

沈裔收了敞篷，也没开灯，车里显得昏暗不少。

“抽屉里。”

“嗳？”原本之前都没讲话，沈裔突然发声吓了顾苏一跳。

“车抽屉里有光盘，你随便拿一张，我想听歌。”

“噢。”车子飞快的经过路灯，明暗不定。顾苏扒着抽屉，握着第一张盘盒，努力的想辨别一下都有些啥歌。

“就它吧。懒得翻了。”沈裔看着顾苏眯着眼睛脸都要贴到光盘上去了，一脸嫌弃的指挥道。

顾苏表示自己很听话，麻溜的把光盘塞进光驱里。

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英文歌，因为顾苏都听不懂。一旁的沈裔倒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摇着脑袋跟着哼哼。

顾苏有点晕车，转头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象，雨点大滴大滴的砸在车窗上，什么也看不清。顾苏忽然想起上次和沈裔独处的晚上，也是像车里这么狭小的空间，而且是远离地面的摩天轮上，沈裔问她。

“你，有喜欢的人吗？”啊，不小心问出口了。

沈裔哼在嘴边的歌也停了下来。正好一首歌放完，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空白期，只听得到雨点打在车棚上的声音。

“你想知道？”

“啊，也不是很想，就是随便问问。”顾苏有点词穷，我要如何解释自己其实是不小心把脑子里想的场景里的对话说出口了呢，好蓝。

“好，那我也随便回答一下吧。”沈裔嘴角挂笑，整个人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简直不像个真实的人，更像是一场梦，一场太过美丽的梦。

“算是，有一个吧。”

“算是？”

“嗯哼。”

“喜欢不喜欢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怎么还有算是啊。”

“当然有啦，喜欢一个人确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你要如何确定你喜欢上一个人了呢？就凭你看到他的时候会心跳加速？还是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那个人的影子总会突然跳出来？”

“这些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标准症状吗？”

沈裔忽然扭头看了顾苏一眼。

“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多久。”

“额。。。”

“你要如何判断你是真的喜欢这个人，而不是被一时的崇拜或者感动迷了眼呢？”

“哎。。。”

“我不能确定的回答你的问题，就像你不能给我的问题一个标准答案一样。”

顾苏原本就因为晕车有点脑袋疼，现在被沈裔问的更疼了。

“而且，你上次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沈裔提问题提的上瘾，连开车开得都更带劲了，车速一直在慢慢提升，通往城郊的高速上原本就车很少，顾苏感觉自己都要飞起来了。

顾苏原本晕车晕的都有点傻了，正扒着车扶手眼神发直，结果被沈裔忽然的一个急转弯直接拍到了玻璃上，额头直接撞红了。

倒也把顾苏撞醒了。

“十五年吧。”顾苏都被自己讲出来的话惊呆了。

沈裔沉默了一会，话语里满是调笑，“想清楚了？”

“我是在做梦吗？”

沈裔被顾苏逗笑了，“你觉得是就是呗。”

“我觉得我这辈子最想待的地方，除了床上，就只有苏景莫的身边了。所以如果我有喜欢的人的话，肯定就是她了啊。”

沈裔挑挑眉，像是没想到顾苏会这么直白的讲出来。

“我喜欢苏景莫。”像是一直埋藏在心里的一句话终于被找到了一样，顾苏很坦然的讲出了这么一句话。当然也可能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活着也像是做梦啊，只要是有苏景莫，就算是梦也好。

“那你呢？”

沈裔有点诧异，她从未见过如此自信的顾苏，感觉上顾苏一直是个活的得过且过的家伙，当初留下她也只是一时的玩心。但顾苏最近的表现，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其实都与沈裔的猜测有些偏差。

“不错啊，都学会质问自己的上司了。”

“哎？嘿嘿，我就随便问问，真的就是随便说说的。您别在意，专心开车，专心开车。”一注意到上下级关系，顾苏又变回了那个得过且过的家伙，狗腿的不行。

沈裔瞥了顾苏一眼，没再讲话。偏爵士风的音乐在车厢里回响，沈裔摩擦着手指，忽然有点儿，想点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