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在这蛇盘山来去几遭,这回却是未再回转。
敖烈便回了他清净日子,反倒奇怪,恍如初来这蛇盘山一般。
母亲近日又托送信的来,道是同派天火的神将讲了情,七七四十九日仍是要受雷劫,不过是减了烧尾之痛。
只是上界神仙俱说他戾气未消,蛇盘山几次三番为三昧真火所焚,若无仙霖庇佑,此处早已化为一片焦墟。
敖烈心内好笑,怎么这蛇盘山是否焦墟,有何区别?不过是将人受刑的地方,难不成他还要佑此水土丰沃不成?
孙悟空走后四日,敖烈法力业已复原,自崖上扬枪而起,气劲绵延数十丈,将涧里也扬起丈高水花来。
人间一年天上一日,想来这天上不过短短十数日,神仙记性可差得很,今朝罚了他静思己过,这几日想必还想不起这西海三太子在此受难。
“敖烈,你需在此待一贵人前来。”观音大士当日便如此同他说。
“观音大士说笑,敖烈命中无贵人。”敖烈道。
“你乃千年间将出的火龙,本应不在此列……奈何有定数,三太子定要修身养性,待此人过路鹰愁涧,便可同他一道上路去了。”
菩萨垂目,大慈悲相。
敖烈冷笑一声,转身便走了。
“敖烈,千古不驯之人何止于你。”那押他的神将道,“只不过将你扔去个小水潭罢了,已是不亏你了。”
敖烈闻言,转头看他,开口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同我如此说话?”
说罢不管那神将作何反应,飞身下界,便到这蛇盘山。
便是当真叫他与焦土涸谷作伴,也好过龙宫天庭叫人作呕。
敖烈将天魁破魔枪一竖,向天而指,力劲重掷,敖烈何等的神力,那枪掷上天去片刻便无了影踪,许久才又落下,极深地扎在土中。
敖烈将枪拔起,向天看了一眼,便化了龙身,龙啸声起震破山河,将蛇盘山精怪畜生俱震出了巢,四散奔逃。
孙悟空回了花果山,心内总不大痛快。
牛魔王蛟魔王等妖怪消息灵通,他回花果山几日,便拉朋结伙地上门来,说是七兄弟许久未饮酒坐谈,今日定要畅饮一番,才不怠他们思念甚笃。
孙悟空便道好说好说,只叫猴儿们摆宴便是。
便在这花果山设宴,等同妖界作聚,连些名号亦叫不上的妖怪也来凑热闹。
孙悟空本是好热闹的,便与那些妖怪把酒言欢,喝得酩酊大醉。
牛魔王非是个保守秘密的,在这宴上便口无遮拦道:“你们可不知,这几日大圣不在花果山,晓得他做什么去了么?”
“大圣感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我们哪敢胡乱去猜!牛大哥便直说了罢!”
孙悟空吃醉了酒,在那猴王宝座上靠着,面上带笑,眯缝着眼听他们阿谀奉承,要瞧他们说出些什么花儿来。
牛魔王便一副高深莫测模样道:“这大圣呐,可了不得,在蛇盘山养着条龙神啊!”
却有消息灵通的妖怪想到:“蛇盘山水域数百年来未有神龙镇守,唯有近年来被罚来此的……西海龙三太子敖烈?”
“哦?你晓得他?”孙悟空突然开口,众妖立时便静了。
“……晓得是晓得……不知大圣……”那妖怪似是头回被孙悟空问话,化的人身是个白面书生,这么一来连言语都怯懦几分。
“说与我听听。”孙悟空道。
“我……也是道听途说。”那白面书生面相的妖怪道。
孙悟空将眼一睁,又笑道:“哦,是只乌鸦精,消息灵通不为怪,说吧。”
那白面书生却按人间礼数鞠一躬,缓缓道来。
从西海三太子生来便是千年出世的火龙,四海共贺,讲到这敖烈自小生性凶残不服管束,曾在西海滥屠无辜水族,其暴行罄竹难书,劣迹斑斑,西海龙王及那几位年长于敖烈的太子皆管教不了他。在西海中竖法阵关他五十年,将他放出。
敖烈果真安分许多,不再多造杀孽,不过仍崇武,便日日去同四海鼎鼎有名的武将切磋相斗,那些水族将军勇士均不是他对手,都教他一杆天魁破魔枪打得伏地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