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沈墨拎着栗子糕,朝马车走了两步,后又想到了什么,回眸看向庞大,“罚你三个月的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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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东
一双打着补丁的布鞋踩在烧焦的空地上,冷眼望着林家派来的那几个木匠在树下偷懒,鼾声震天响,也不知睡了多久。
林薇答应会给自己重建的家,如今连根毛都没见到。
宋青眠垂下眼,身子两侧的手轻轻发抖,他不愿去想,可脑袋就是不受控制,一遍遍回想着沈墨将她揽在怀里的场景。
他们抱过了。
亲过……睡过吗?
宋青眠阖上眼,摇了摇头,想要将脑子里没用的东西都甩出去,可下一瞬,一块拳头大的碎石砸上他的肩头。
“这不是那个哑巴吗?”年纪瞧上去和宋青眠差不多大的男子从树下起身,慢悠悠走上前,身上还穿着木匠干活时的衣裳,“还记得我不?”
宋青眠瞧着他那张脸,回忆瞬间涌现。
四年前,他得了好心掌柜的施舍,拿着四块黑面饼回了家,本想着自己吃一块,剩下的都给二黄吃,二黄是他从雪中捡来的狗,不会嫌弃自己的主人又聋又哑,反而最是粘他。
可那天不巧,他遇上了街头痞子张昌岩,也就是面前这个小木匠。
张昌岩年年都混迹在这一片,恃强凌弱是常事,他抢了宋青眠的饼子,也宰了二黄,饱餐一顿,潇洒离去。
而宋青眠只是一个哑巴,连给自己爱犬报仇的资格都没有。
“听说……你傍上了薇薇小姐?”张昌岩扭了扭脖子,阔步走到他面前,黝黑的手用力拍了拍宋青眠白净的脸,朝他衣领上啐了一口,“就你这么个小白脸,像条豆芽菜似的,居然能入薇薇小姐的眼?”
张昌岩哼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你小子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本,兜里有没有银子?”
宋青眠冷眼睨着他,不置一词。
“看什么?”张昌岩环着胳膊,眼底闪过戾气,“不就是跟你借俩钱花花吗?看你苦着一张脸,跟刚死了娘似的。”
“你该不会因为从前的事儿和我置气呢吧?”张昌岩打量着他,一脸得意,“要我说,你那条狗也太瘦了些,吃起来没滋没味的,这样,你给我拿十两银子,改明儿我带你吃一回正经狗肉,让你尝尝鲜,咋样?”
恨意在心底疯狂滋生,宋青眠一双狐狸眼赤红,却始终不敢挥拳抵抗。
他无权无势,又不敌张昌岩块头大,他虽恼恨,却不会做自损的事。
只怪自己……耳不能听口不能言。
“去你的王八蛋!”
下一瞬,一只绣着玉兰花的粉面锦鞋狠狠砸中张昌岩的脸。
宋青眠恍惚一瞬,先是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鞋子,几乎是瞬间知晓这鞋子的主人是谁。
他回眸,林薇穿着一只鞋,另一脚光着,白白净净的袜子就这么踩在烧焦的地面上,地面黑焦焦的,她也全然不顾,像个小炮仗一般冲到自己面前,保养得当的长指甲用力朝张昌岩的脸上抓去。
“叫你欺负宋青眠,叫你伤害他的狗!”
几巴掌下去,张昌岩脸上全是带有血丝的抓痕,他惨叫不止,又不敢推搡林薇,只能连连后退。
宋青眠只觉得像梦一样,不真切。
林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