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落泪,这是他听过最美丽的声音,“行天,我爱你。”他哽咽着,将头埋入她颈弯。
“我也爱你。”她的声音有点破碎,“但你快勒死我了。”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忙减小力气,抬眼看她,“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忘了。”上下打量她每一分,就怕错过任何细节,“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她笑,美丽万分的看不出刚从地狱走了一遭,“我答应过永远不离开你。”
他盯了她好久好久,“你该死得太过冷静了一点。”被吓坏脑子了?
失笑,她闭了闭眼,“那是因为我知道在见到你之前绝不能晕倒。”然后她合上眼,呼吸平稳心安理得的在他怀中昏迷过去。
徒留封翔慌乱吼叫着回恒翔府找大夫。
大雪纷纷扬扬,没一会儿就掩盖掉了满地的尸首及血迹,一切发生得突然也结束得突然,就像其实什么也没经历过一样,雪花依然飘飞无止尽。
她在坠落,坠向无底深渊的没有止尽。
花瓣一样的雪片自灰蒙蒙的天空洒落,不见停止不见变小,好象就这般维持到永远了。刚要合上眼,她被雪花中逐渐变大的银白色物体给吸引了目光。
好象是个人,却有着一对白色的翅膀,是神吗?
那个人接近了,雪白的羽翼温柔的包裹了她……
叹息一声,掀开双目,白容行天轻轻道:“朝霞无天的轻功果然很可怕。”焦距缓慢对准,她发现自己躺在青梅小苑的卧室床上。
她回到家了?侧偏过头,床边的封翔仍是冷冷瞪着她,恼怒于刚醒来的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提到别的男人。
“怎么了?”混沌的大脑还没恢复清明,她在他的搀扶下起身,“你不高兴见到我?”他们有三个多月没见面了,她好想他。
“没有。”他冷道,撩袍坐上床榻抱住她,一直忐忑的心才好受了些。“你吓到我了,行天。”看到她跌落悬崖的刹那,他真的不想再活下去。
柔柔枕着他温暖的膛,她仍是觉得有些疲惫,“对不起。”轻拍拍他的手臂,她安抚他,“我现在好好的,别再担心。”
如果这么简单,他就不会知道现在还心跳如鼓。上下抚她纤细的背,他长长叹了口气,“看来这辈子我都要把你栓在我身上,才放心得下。”
浅笑,揽住他的腰,“好,一辈子我都会死缠着你,永远不分开。”过去的一切都好象梦一场,清醒的世界里有他在,她心满意足。
他合眼,感受着她安好的呆在怀中,一直慌乱的心逐渐稳定下来。
“朝霞无天向你说了与我们的合作么?”她猜测,“所以你才从西域赶回来后再上京来找我?”否则应该是她回到恒翔再数日,他才会抵达子午城。
“不,是莫磊在你们上京后,飞鸽传书通知的我。”他沉声道,身体蓦然绷紧于想起莫磊陷害她坠崖。“我该亲手杀了他,他竟然想杀你!”后来才发觉,莫磊的命是被跃崖前,朝霞无天给取走的。实在不是很甘心又欠了那个小白脸的又一笔帐。
“我不明白。”她想不通,“莫磊没有理由杀我。”
“他认为你背叛了我。”他冷笑一声,“书信中,他说他会替我铲除你,所以我才拼命的赶回来,一是怕你听从朝霞无天去做傻事,二是要阻止莫磊。”
傻事么?她轻笑,用脸颊去蹭他胡茬扎扎的下巴,“不是傻事,朝霞无天救了我的命。”不光是她的命,他还给予了她与封翔在一起的机会。
冷哼,他显然不悦于这个事实。
忍笑提醒,“我们欠了他好大的人情。”她不指望他的为人处世能好到哪儿去,但至少不要把恩人踢出门就成。
他更加不爽了,冷道:“我知道。”抱紧她,他沉声警告,“就算你的命是他救的,以后要是你再一醒来第一个提到的人是他,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朝霞无天这个四个字无论如何也不是他最希望从她口中听到的。
惊讶的笑了,她抿着樱唇,笑得好甜,“我爱你。”
他接受安抚,薄唇弯出个浅笑,“我也爱你。”
沉寂了一会儿,她发问:“我不明白,莫磊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杀手的?”
他正思考着同样的问题,答案十分简单:“我不知道。”
“你问了莫淼么?”
“她听了莫磊给我的书信,看样子不像知情的样子。”
垂下头,她玩着他腰带上系着的那个小巧的铜色钥匙,忽然笑起来,“你就这么任它露在衣外?”翻看上边小小的“白容”两个字,她笑着考虑要不要告诉他这个钥匙真正的用途。
他低头看,不理解她的意思,“不怕我会弄丢它?”
仰头,她吻住他,没有回答。
将所有的一切抛至脑后,他翻个身,让她躺在身下,用吻点燃她与他的热情,任何烦人事宜,请稍后再说。
他们在封翔父母及弟弟忌日的那一天回到了他的故乡。
整个村庄没有人烟,荒芜的痕迹看起来不像是近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默默自车窗外看着荒废的村子,直至马车停住,封翔掀开车帘抱她下车,她才轻轻问:“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他的复仇怎么办?
“嘘。”他轻柔的吻一下她的额,“不重要了,就算他们仍生活在这里,也都对我不再重要,我有了你,足够了。”
她不敢相信他所说,捂住唇,她笑,却发现眼前朦胧一片。
抹掉她的泪,他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一直压在肩头的仇恨因为她的爱而解开,他笑得满足充满感激。
牵着她的小手,他来到一个简陋的坟堆前,“这里葬着我爹娘和我弟弟的衣物。”跪下身,他拨开坟头木牌上覆盖的雪,“那时我不识字,连他们的名字都没法刻上。”
她跪在他身边,偎依住他,“爹娘会高兴见到我这个媳妇吗?弟弟会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