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去江南。
花少有条不紊地管理着时间,生意、生活两不误。
他每天会集中时间去处理生意上的事务,然后把更多时间放在了寻找潇岚母亲家族亲友上。
可任凭花少再用心寻找,和潇岚母亲家族有关系的人全都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一丝线索。
这日,推掉一切玩乐项目的花少轻装简行,只身一人在浪漫多情的江南夜色里慢行。
“别来无恙啊!花少爷——”
迎面走来的一人弯腰向花少爷鞠躬打招呼,大大的折扇挡住了对方的面孔,但声音和身影却如此熟悉。
待对方直起身来,花少惊呼:“宁远兄!”
这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忽闪着大折扇,满脸堆笑的白面书生,便是江南第一大商贾崔立首之子崔宁远。
崔家世代经商,到崔宁远的父亲崔立首这代备受财神爷待见,从名不见经传的商贩一跃成为江南首富。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崔父开始信奉“有权能使磨推鬼”,对入仕越来越感兴趣。且不说崔立首是不是用钱财打通大顺仕途的,总之,中年以后的崔立首在官场上可谓是蒸蒸日上、步步高升。
提起这位崔公子最是有趣,守着好好的家业不打理,整日游山玩水,却备受大姑娘小媳妇们的喜爱,在江南一带小有名气。
而他的名气不是源于“财”,而是“才”,与其说他是个财子,不如说他是位才子。
话说,这崔公子是个为爱痴情的人。
崔公子曾有个青梅竹马的她。
在外人看来,两人门当户对、男才女貌,极为般配。更难得的是,崔公子同这为小姐两情相悦,二人也有意缔结良缘。可几年前,就在两家为二人张罗喜事之时,这位红颜薄命的小姐患病仙逝。
深受打击的崔公子为这位生前喜欢听歌唱曲儿的小姐写了首词,并命人将其刻在了这位已故小姐的墓碑上。
崔公子和那位小姐故事般的爱情,早就被街坊的歌妓们听闻,并羡慕不已。江南的歌妓们要比北方的歌妓们开放些,她们不满足于整日吟唱些陈词滥调,她们会从生活中汲取素材,自己编写新词谱奏新曲。
她们早就想从二人的爱情故事中获取创作灵感,无奈崔家家大业大,加上崔父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算不得位高权重,却也足够权倾一方。崔家的事情怎能容一群社会地位低下的妓女们随意哼唱亵渎。所以,她们美好的想法连传到崔宁远耳朵的机会都没有。
但碑文不同。
虽是崔宁远直接写给那位小姐的心声,却并未直接涉及二人具体的事情。妓女们借机将这碑文添调加曲,传唱出去。
意外的是,似乎是一夜间,这首词在江南地带的街头巷尾爆红。跟着词红起来的是人。
崔宁远,这三字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他富可敌国的家庭、他凄美传颂的爱情,都成为人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崔宁远真正意义上的声名鹊起是在给花房作词后。
那个时候,花少刚开始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地学做生意,对帮母亲选花房姑娘一事上还有些力不从心,不像现在这么得心应手。为帮母亲寻找优质的姑娘,他也会深入妓院,多角度多途径寻找符合花房要求的姑娘。结果,姑娘的影儿没寻觅着,才子的信息倒是打探出了一条。
花少在听闻了崔宁远的所有事情并且看过他的词句之后,果断地命人送重礼请崔宁远为花房姑娘们写词。
但不知是文人清高还是公子傲慢,崔宁远拒绝了花少的请求。
看着被退回的礼品,性子急的花少更衣备马亲自带着礼物叩开了崔府的大门。
让花少颇感意外的是,众人口中寄情山水、风流倜傥的崔宁远是个风度翩翩、儒雅端正的正派君子。
花少诚恳地说明了来意。
崔宁远不再直截了当地拒接,而是委婉地道出了自己的难处。
原来崔宁远的父亲崔立首对寻花问柳的“亡国曲”深痛欲绝,坚决不允许崔宁远做有损家风的事,既不允许崔宁远乱交友,也不允许他写那些“低级市井之词”。威严中有些不开化的父亲让崔宁远对于花少的请求很是为难。
花少提议在崔宁远所写的词中不署名,但花少会给予崔宁远丰厚的报酬以弥补对崔宁远的亏欠。
“士为知己者死”,崔宁远看花少如此坚持,十分感动。他万分感谢花少对自己才华的赏识。
最后,崔宁远不仅把花少请求的事应了下来,还说,对于给花房写词一事,他崔宁远不收花少分文。
倍加珍惜。若说世上真有一见如故的朋友,那,花少和这位不求名、不图财的朋友大抵如此。
崔宁远的词一经传唱便大受花房姑娘们的喜爱。
他的歌词中既有简约自然的江南之景,又有隽秀含蓄的江南之情,丰富饱满的词调和雅俗并陈的词句将情感表达到极致。更关键的是,歌词掺加着江南的呢喃软语,细腻的意境和独特的语言特点让崔宁远的词曲在江南、在京城、在全国大受欢迎。
这些词句出自崔宁远之手,众人皆知,但每首词的落款依旧是“花长兄”。
花少应的事做到了,不署崔宁远的姓名。花少敬的事也做到了,在心底,花少视崔宁远为长兄。
世人皆叹二人高山流水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