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小格格的挂念,许久未去谦和殿的皇上终究还是在一次散步中向信妃宫里的方向走了去。
和公公早知道,皇上的家事掺与不得,尤其是外人。因为里面本身没对错之分,有的只是,谁更对,谁更错。
夕阳把整个皇宫勾勒出了几分柔和的美。刚下过雨,清新的空气里还能看得到丝丝浮动的薄雾。
谦和殿这边烟雾缭绕,那烟雾又厚又重,和周边风景及其不和谐,远远看上去,像裹了层黑灰色的破旧棉絮。
皇上和和公公都暗暗一惊,担心是不吉天象显现。
当皇上一行人浩浩荡荡赶过去时才发现,哪儿是什么天象,净是人出的洋相。
信妃信道,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或是有解不开的心结时都会请道人来做法事。
赶巧,今天给信妃做法事的道人还没走。此刻他正念念有词的往一把长剑上插写有诡异图案的咒符。他前面临时搭建的法事台上上了三炷高香,周边杂乱的放了一堆做法事用的黄色布符,瓷瓷罐罐、字符、布条、纸糊的车马、草扎的小人散放了一地。给剑插满了黄符,他又端起盛满米和茶叶的酒水急匆匆地绕着院子走,一众小徒弟嘴里发出“嗡嗡哼哼”的声音,摇头晃头的跟在他后面。
院中心熊熊烧着五彩纸,一旁的纸灰堆的很高。道人和他的众徒弟们边走边往火束里扔纸、草糊造的小人、车马、房屋、椅凳。
“天象”原来是从这里烧出来的。
“胡闹!”静静观望这一切的皇上勃然大怒。
待道人和众徒弟们发现皇上时,都吓得跪了一地。
聒噪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火束还在无畏无惧地发出“兹兹”声。
“信妃呢?”皇上甩开手,把双臂背在身后。
“娘娘......娘娘身体有恙,不便......不便走动......”信妃身边的太监宫女吓得不知如何答复。
“好一个‘有恙’!”因动怒,皇上的胡子都在微微颤抖,“去!把你们主子请出来!”
“嗻!”谦和殿的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向里面跑去。
不多时,信妃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孱弱的从内室走出来。
“爱妃抱恙,请过太医没有啊?”皇上口气中不冷不暖,像在例行公事般淡淡地问了句。
“烦皇上挂心,臣妾已经好多了。”信妃把手帕放心口,轻喘着。
皇上并不理会她的娇作。
“依朕看,爱妃确实无大碍,不然怎会把这宫里闹得如此乌烟瘴气。”
信妃轻拍胸口的手僵硬地停住。
“皇上......”
“朕原想,爱妃信此道,找个道人去去惊吓宽宽心,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不想爱妃竟如此得寸进尺!瞧着满院子的阵势,是到皇宫里驱妖撵怪来了?这是荣你们放肆的地方吗!”皇上一声比一声高,强大的气场把院里的人压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