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齐瑞良揉了揉眉头:“你怎么看?”
祥子摊手:“我其实不太信,我实在想不出冯家这么做的理由,冯家在这儿绵延了百多年,不管是跟振兴武馆还是使馆区...都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哪能做这种砸自己根基的事。”
齐瑞良嘆了口气,补充道:“就算冯家真昏了头,打算这么干,我也想不通冯二爷为啥要亲手写这张纸条—难不成这年头,真有大义灭亲这回事?”
两人相对无言,皆是嘆了口气。
可他俩心里,远比表面看上去要不平静得多。
或者说,换了谁看到这张纸条,都没法保持平静。
纸条上只有一行潦草的话:三天后,冯家要炸前朝废矿。
是冯文亲笔。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冯家为啥要去炸前朝废矿?
就算冯家真铁了心要炸,冯二爷又为啥要亲手写这纸条难道这世道,真有人愿意毁了自己的家族?
这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像一场无比荒谬的闹剧,直接指向了昔日冯文在丁字桥说的那句话——他会亲手毁了整个冯家。
忽地...祥子眉头一皱。
他想起来了一在数月前,他第一次前往那座前朝废矿,就在那里看见过两个人。
冯鸿和吴谨。
冯鸿是冯家外庄的护院头目,冯文的亲信。
而吴谨,则是风宪院前任执事一很显然,久居小青衫岭的吴谨...与冯家有勾结颇深..
而吴谨,最后死在了宝林武馆风宪院的禁闭室里。
有人想要吴谨死,是否因为要遮掩冯家这条重要线索?
如果,冯家一直以来的谋划,就是炸掉那座前朝废矿,而吴谨则是这计划中的內应...
倘若这个“如果”成立,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就能说得通了。
唯一的疑惑,冯文的立场是什么?他为何要亲自布局做下这些,又要让自己知晓这些。
既然冯鸿是冯文的亲信,那炸矿厂这事...自然是冯文一手操办。
冯文亲手操办了这一切,若是炸矿厂这事暴露了,他决然逃不掉干係!
难道说,这位冯家二爷不惜自身前程性命,也要葬送整个冯家?
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无数个疑惑...縈绕在祥子脑袋里。
三天?
为何是三天后炸矿。
明明再过两天就是恢復前朝废矿的日子,倘若冯家真决心做这件事,何必选在三天后一或者说,以冯家的能力,甚至有机会在之前就炸掉这座矿。
“李兄...要不要上报给宝林武馆?”齐瑞良沉声道。
祥子琢磨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现在上报...怕是会打草惊蛇,瑞良兄你莫要忘了...吴谨可是怎么死在武馆里的。”
齐瑞良自然人情练达,此刻已听出了祥子的意思一这位李兄,已经开始怀疑宝林武馆里的某些人了。
“李兄...若是不上报,万一出了岔子,耽误了进度..岂不是得不偿失?”齐瑞良急道。
祥子笑著解释:“瑞良兄,你我二人的差事是啥?”
齐瑞良一愣,说到:“恢復这座前朝废矿啊。”
祥子摇摇头,淡淡道:“恢復这种废矿,主要在於重启那台蒸汽机,这可是使馆区那些工匠该做的...咱们的任务,是重建矿区的定居点。”
“再说了,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等日后你真成了这矿的矿主,冯家就是个天大的隱患。”
“与其天天提心弔胆,不如一次性把这麻烦解决掉。”
齐瑞良心里一惊,好像明白祥子想说啥了。
“李兄...你是想打草惊蛇?”
“不,”祥子沉声道,“我想要引蛇出洞。”
“倘若冯家真有炸矿的想法,唯一能成的法子就是炸掉那台蒸汽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