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成荫,江面微波暗涌,漂浮于江上的枯黄落叶渐次向波澜深处旋去。
彼时我正以低入江泥的姿态,躬身在江里潜游摸索。
不时有金红色的小鲤游摆着身子擦过脸颊,轻纱罗裙般的尾巴无意地扫过我的鼻间,紧接着又扫一次。
顺着水流,不由带起一丝难耐的瘙痒。
啊,啊——
不好!
喷嚏还未打出,我的脸都绿了,连带着身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起来。
顾不得狼狈,我手忙脚乱地向水面疾游而上。
因着打喷嚏时惯性的倒吸,天知道我呛了多少水到肺里去!
肺部仿佛针扎一般细细密密地疼起来,总有着一股水汽想要突破层层阻碍,从喉咙至鼻子、口腔,不断地冲击着。
不能咳不能咳。
我拼命地忍着,身旁的气流护体早已散开,若是将水逼出,必会引起江岸上的眼线注意。
眼前一阵一阵地泛起黑色的波浪。
快到了……
我逼自己定神。
就快到了。
伸手,仿佛咫尺之距的江面,我却触不到,如何也触不到。
这便宛如被噬入了万丈深渊。
深渊里飘渺的黑,轻柔若絮,却仿佛藤蔓蜿蜒而妖娆地,一点一点缠住我,不缓不急地裹住周身,就像是一双手,愈渐蒙住了我的双眼。
——清润温凉的江水,正是它上好的养分吧。
明明是深秋冰冷的江水,我却感觉不到一分一毫的刺骨寒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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