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指,你为什么不跟我走,你就那么留恋宫里的一切,宁愿去伺候贵妃也不肯跟我走,你明知道,我已经求了娘娘让你做我的良娣……”
“我恨你,恨死你了,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踩着我的脸面当成晋身梯,爬到贵妃面前摇尾乞怜,我倒要看看贵妃会不会把你送到父皇面前。”
对不起,四皇子,我让你失望了。我就是一条毒蛇,双手涂满毒液的毒蛇,等待着适当的时机,吐出我的毒液。
贵妃娘娘就是我的猎物,就算一起死,用我这条贱命换她一命也是值得的。
你是我残破的人生里唯一一盏明灯,让我还能想起自己是一个人,让我的心底还残存一份温暖。
你配得上最好的人,而不是一个充满了仇恨的我。
“又是梦魇。”
丁老爷知道女儿总是睡不好,爱做噩梦,一看到妻子半夜起床,就知道定是女儿有事。
“没事没事,已经睡下了。”
自从老爷成了官老爷,她就不爱拿家里的事扰他。以前在家里,丈夫常年泡在书堆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带着女儿一起睡。
现在不成了,只好让婆子给女儿值夜。刚才看到女儿发了一身汗,眼睛睁的大大的,惊恐的缩在床角,就觉得对不住女儿。可是让她放下老爷去陪女儿,她更担心。
“舅老爷回来了。”
书童来后院报信,马氏赶紧去迎。马驰一身酸臭味,差点熏了马氏一个跟头。扯起嗓子叫人担了水,让他洗干净了再滚过来说话。
江洋大盗果然和京城有关系,一手拿着马驰偷回来的信物,一手拿着还在梁都的同年寄来的信。
因他热情的回应,呆在梁都补缺的同年本着多相交一个是一个的态度,一封封信回过来。这其中就有一个长舌头,讲起了梁都发生的新鲜事。
说的是太子府中一个怀了孕的良娣,吃了太子从宫里带回来的食物流了产。仗着受太子宠爱,话里话外指责统管后宫的贵妃暗害太子。
太子将其仗毙,又进宫给贵妃道歉。没想到,一向宠爱贵妃的皇上,却夺了贵妃统管后宫的权力,重新交到皇后手上。
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却让丁安山湿透了两层夹衣。后宫斗法已经愈演愈烈,看似妻妾斗法争夺皇上的宠爱,实则是太子与二皇子之争已经到了捂不住盖子的阶段。
皇后无宠却有嫡长子,生下来便被封为太子。贵妃有宠也有儿子,二皇子仅仅比太子晚出生几个月。
三皇子之母是宫婢,自幼便是小透明。四皇子之母倒是出身显贵,也得皇上宠爱。但四皇子出生便带有不足之症,失去了竞争的资本。
如此复杂的局势之下,一个回乡的太监死在这个当口,就越发引人深思了。
案子破了,江洋大盗全数被擒,看到如前世一样的发展,丁灵眉头紧锁。父亲明明已经生了疑心,怎么还是这么快破了案呢。
接下来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她闭着眼睛也能数出一二三。一直到全家上京,她还耷拉着脑袋,不停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出点什么事,让他们顾不上查案子。
“乖囡囡,是不是在担心爹得罪贵人。”
趴在客栈无精打彩的丁灵被老爹的话,吓的一激灵。
“爹知道我们囡囡自小便是个有灵气的姑娘,跟你娘不一样,她是外头看着精明,实则是个憨的。你是……”
丁灵一脸怒容,老爹敢说她外表憨傻,她就死给他看。
丁老爷一缩脖子,“我女儿是外表天真烂漫,实则心里有数。”
好险好险,差点就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
“爹知道你怀念老家的日子,不稀罕爹给你挣荣华富贵。”
老家人人都怕你,有个泼辣娘和无赖舅舅,逮着谁欺负谁,你能不怀念吗。
“可人活一辈子总要有个盼头,你爹要是考不出来也罢了,都考出来了,又临阵退缩,怎么也不甘心呐。”
丁灵懂了,她是真的懂,多少人倒在科举这座大山之下,可上山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好容易爬上山,轻飘飘一句有危险,你下山罢,换了谁能愿意呢。
有靠山的人退了,可以谋求东山再起。可若是丁安生退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她开始怀疑,前世,到底是父亲一丁点疑心也没有的办差,只当自己运气来了,还是有了怀疑却不肯放下呢。
恐怕,她已经找不到答案了。
“如果风险是全家人的性命呢,爹也觉得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