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管我一字一句,听得心惊。
翌日清晨,康熙命一众阿哥及驾前亲随帐内面君,为的便是这次离奇的行刺事件。当然,我作为本次事件的“当事人”及“受害者”,也从旁侍立,等候问话。
“胤祯,听你方才所言,那刺客身上还带有天地会的信物?”康熙问道。
“是,皇阿玛。那是一块镌刻着‘天地’二字的玉佩。儿子这便呈上。”十四爷答道,一面把那玉佩呈给康熙。
康熙接过细细端详。
“哼,想不到天地会如此神通广大,不仅混迹于宫中,塞上北巡也能跟来。”他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
“皇阿玛,儿臣已仔细盘问过,此人并非宫中奴才,却能偷天换日接近龙颜,岂不怪哉?若无内应帮衬,此事绝无可能。事关天子安危,社稷稳定,请皇阿玛彻查到底,决不姑息!”太子走出来,义正严词地说。
“你等也看看这块玉佩,说说还有何想法?”康熙向我示意,我拿了托盘,将玉佩放入其中,挨个从众人面前走过。
众皆如常,或凝神思索,或点头认同。
只有他,乍见之下,脸色微变。
不过只是一瞬之间,他旋即恢复了镇定自若的表情。
我的心,却有阵阵凉意恣意蔓延。
不,你怎么可能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难道为了那个飘渺无际的梦想,那个冰冷无情的宝座,你可以将一切都弃如敝履,包括心爱的女人和亲生的父亲?
“皇阿玛,天地会的人都是傻瓜吗?这样的东西会随身携带?只怕事有蹊跷,请皇阿玛明察。”又是太子发话。
“如若不然,还有谁一心置朕于死地呢?一直以来,朕自问对得起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或者,是朕德行尚浅,不足以臣服天下吧。”康熙的面容有些疲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闻言大惊,齐齐叩首行礼。
“万岁?未及百岁,已有人嫌朕命长,遑论万岁?”康熙冷言说道。
哪有人敢说半个字?太子正要开口,被康熙手势制止:“朕累了,你等先行退下,此事容后再议。”
众皆徐徐退出。
我经过八爷身边,目不斜视,径直向前。
正要迈进帐门,一双手臂拽住了我。
“你刚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却是为何?”八爷说道。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此话怎讲?楚颜并未看八爷一眼。”
“未看一眼?”他的笑意有些凄楚,“所以我才更加在意。”
“你在意的,只有你自己。”我冷冷地说道。
没有选择。当日他曾这样说起那个叫小栓子的太监,同样的话成了那名刺客临终的留言。他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他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总是以最美好的想法去臆测他,最单纯的心思去看待他,一厢情愿地认为他纵使为情势所迫,也能做个对得起天地良心的君子。
我显然错了。
他定神看着我:“你不会以为谋刺之事是我所为吧?”
我唯有默然。
“我在你心中竟然如此不堪吗?我以为你至少懂我…行刺皇上,得益的到底是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脸色铁青。
“楚颜偏是瞎子!只是八爷却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如果所有人都不相信天地会是主谋,那么视线自然会转移到太子身上,八爷可是诸位皇子中威信和人望最高的,皇上一旦疑心太子,何愁大事不成?敢问八爷,适才瞧见玉佩,何故脸色骤变?可是做贼心虚…”
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脸。可是奇怪,一点都不痛。
因为心上的苦痛胜之千万倍。
这就是我倾尽全力也要生死相随的恋人;这就是我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爱情。明知没有结果,依然傻傻地想着他;明知不如分离,还是远远地望着他。原来一切,终究成空。
“此话何意?”我直视他的双眼。
“你知道老八那匹御赐的坐骑‘追风’吗?他那马倌本是我的心腹,刚来围场之际,我就命他做了点小小的手脚――不过就是在追风蹄下钉了一枚银针,算老八命大,几日围猎偏巧都没有骑过追风。这也罢了,但前日开始就秋雨绵绵,想那听风谷沼泽之处更甚往日,我遂改变计划,每到夜间,便命人从营地到听风谷沿途熏香三刻,趁着追风整日关在马厩,见天的和着饲料给它喂食‘消魂散’,剂量当然不会小,只怕它早已上瘾。追风嗅觉极为灵敏,‘消魂散’即使香断气尽,隔了十里也躲不过它的鼻子。我唯一担心的,只是老八压根不会去骑追风。现下正好,他和你话不投机,恼怒之下竟然跨上追风疾驰,追风越是快如闪电,掌中银针就加倍刺得锥心,一旦受惊,只会更加失控,加之它凭着嗅觉,应该直奔听风谷而去,我这可是双管齐下的绝妙好计!老八如何得知,此去无归路,正好赴黄泉!哈哈!”他狰狞的笑声听得我揪紧了心肠。
“除去老八,我少了心头大患,你也绝了痴心念想,刚好成就我们做鸳鸯,岂不是天大的美事一桩?”他不再含糊,一双手在我身上拂来弄去。
“既然事已至此,楚颜安敢不顺从天意?”我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巧笑嫣然。
他卸去自己的衣衫,笑吟吟地看着我。
“难不成还让爷们侍侯你吗?”
“楚颜偏要感受一下被太子爷侍侯的滋味!”我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