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二位将带你们往住处。”柳管事再次扫视众人，目光终于停在楚小北身上我，“你，留一下。”“是。”小北谦恭回答。

待众人离开，小北缓缓走到柳管事面前。

“跟我进来。”柳管事淡淡道，遂抬步行入书房。

书房的红木桌案上，静静躺着一张淡黄色身契。

“签字画押，”柳管事手指轻点纸张的一处空白，补充道，“若不识字，画押便好，我会写好。”

楚小北接过管事递过来的狼豪，一笔一画地在身契空白处写下“楚小北”三个字，虽不很好看，但是正确、且端端正正。在契上画押后，恭敬交给管事。

柳管事仔细打量了小北一番，又端详了身契上她的签字，微微点头，“会写字？”柳管事抬眼看小北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些欣赏，“不错。”

“学了几个月。”楚小北轻声答道。

“嗯，”柳管事轻挑眉，语气不那么冷漠了，“跟我过来吧。”“是。”小北躬身一礼，疾步跟上去。

柳管事带小北至仆婢室门前：“寻个空位住下，明早记得同大家到门口天井集合，听嬷嬷管教。”言罢，转身离开，不知为何，刚行几步，不禁转回头去，“好好听讲。”

“是，”小北心下有些惊诧，“多谢管事指点。”

柳管事背过身去，迈步离去，脚步异常的，显得较平日更为轻快，嘴角扬起清浅的弧度。

楚小北缓步走进仆婢室，仔细环视着屋内，却寻不到一个空置床榻。她轻叹口气，径自走向房间的一个角落。

“小北，这里！”楚小北犹犹豫豫听到一个声音，心中有所疑惑。却也寻着声音望过去，对上少女清澈的眼眸。

“灵晰！”楚小北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轻唤出声，不由自主地走向沈灵晰的方向。

当楚小北看到眼前少女浅笑着腾出大半床铺，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同报以微笑，轻轻坐在沈灵晰的床铺上，虽未言一字，心中感激之情却尽示于面上。

“小北，我们，是朋友了，对吗？”沈灵晰脸上仍挂着一如往常的明媚微笑，拉起楚小北的手。

“嗯！”楚小北自知不善言辞，这个字，当真饱含着小北所有的，复杂的情感。

“小北，以后我们就一起了，对不对？”

“小北，我从见你第一次，便想同你做朋友。”

“小北，你方才留下来发生了什么，讲讲呗。”

“小北，小北……”

耳边响着沈灵晰的话语，楚小北一一浅笑地回答着，她心中也惊讶，这么活泼的少女，当真是经历千难万险、天灾人祸的流民吗？然而，另一种强烈的感情压制住了心中的惊异。心头溢满的暖意，是她脸上的笑容愈加温和，手回握着沈灵晰，用心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

不知是什么时候，仆婢室的灯烛已熄灭，直至两人一同钻入被中，相握的手，依然紧紧攥着。

“灵晰。”小北第一次清晰地叫出沈灵晰的名字。

“嗯？”听到身边人轻唤，沈灵晰疑惑出声。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