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职员到医院接遗体。
亲朋戚友簇拥遗体离开医院。
叶锦文跟在人群最后,一言不发,叶籍走在他身边。走在队伍前头的人有的哭,有的叫,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唯独叶籍和他爹保持沉默,像两只被遗忘的野猫。
遗体被抬进灵车。
叶锦文终于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去?”
叶籍:“明天。”
“这么快?”
“要准备考试。”
“哦。”
两人望着灵车。
一分钟后,叶籍说:“你后悔吗?”
叶锦文转头看他,叶籍补充道:“你爱我妈妈。”
叶锦文笑了一下:“如果我说后悔,那我对不起我现在的老婆,说不后悔,我对不起自己和静雅。”
叶籍听不懂,他皱起眉。
叶锦文说:“读过《红玫瑰与白玫瑰》吗?”
叶籍:“没有,但听说过。”
叶锦文:“书上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硃砂痣。所以无论我选哪一条路,都有遗憾,都不完美。”
叶籍心情微妙,他觉得这番话像借口,叶锦文像在将他的“背叛”强行变成合理行为,但同时叶籍又觉得这番话合情合理。最不可思议的是,虽然他不是当事人,没有亲身经历这一切,但却对叶锦文当时的挣扎感同身受,甚至还感受到他悲伤、无奈的心情,这让叶籍想要埋怨他,却又不禁怜悯他。
一行人将叶朝峰的遗体送进殡仪馆,而后各自离去。
叶锦文送叶妈去机场,叶籍和夏棠跟着去。
叶妈奔波数日,此时疲倦不堪,一上车就倒在副驾驶座位上睡觉。
叶锦文开车,时不时望叶妈一眼,途中甚至停下车,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叶妈身上。
到达机场,众人和叶妈分别,叶锦文突然说:“不知道下次见会是什么时候。”
叶妈:“或许,不会再见了吧。”
叶锦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片刻后,他释怀一笑:“那样也好。”
叶妈:“保重。”她笑容爽朗,像个来去洒脱的江湖侠女。
叶锦文:“保重。”
叶妈登机后,叶锦文驱车送叶籍、夏棠回酒店。
高速公路长得仿佛无穷无尽,道路两边景色荒凉,除了山就是海,除了海就是山。
夏棠受不了沉闷的气氛,试图找话题聊天,奈何车内的另外两人一个比一个话少,每个话题聊不过三句就夭折。
夏棠放弃挣扎,刚脆闭目养神,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夏棠眼睛闭着闭着就真睡过去了。
叶籍见他睡得东倒西歪胜似烂泥,实在没眼看,就把他搂过来让他枕着自己肩膀睡,看他脸蛋软软的,又忍不住顺手摸了一把。
叶籍抬头时见叶锦文从倒后镜里看他,眼镜后的双目里满是错愕。
叶籍假装不知道,转头看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