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那些箭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缓缓地上升到了最高点，而后又像苍鹰般急速地向下猛扑过来！

叶轩歌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漫天箭雨。

“咒引，祈风，狂落九天——”

冷冷的声音响起，迅疾的箭雨凝滞了一刻，生生定在了半空中。

秦玖平举起右手，修长的五指一攥，嘴里轻轻吐出一字。

“斩。”

话音未落，所有的箭矢从一半折断，无力地纷纷坠落在地。

叶轩歌缓缓松开手，手掌中深深地烙下了剑柄上的花纹，手背上因为用力过猛而突起的青筋还在一跳一跳。

他并没有把握在这样密集的箭雨下存活下来。

吃了烁炀果的他在各个方面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体力和反应力都提高了不少，但他却并未习得一招一式。

或许可以挡住大部分的箭矢，但依旧会受伤。

叶轩歌擦了擦汗，定睛向前看去，能射出如此程度箭雨，想必对方人绝对不会少，至少也在百人以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居然只有十个人。

他们每一个都拥有蜷曲的黑色头发，身材很是魁梧，手里拿着模样古怪的武器，背着大大的箭囊，里面塞满了箭。

那极其庞大的攻势，可能和那个武器有点关系。

看到秦玖如此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们的攻势，所有人的脸上都表现出了疑惑不安和些微的恐惧。

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颇为英俊的中年男子，他五官深刻，眼睛泛着微微的墨蓝色光泽，瑛人的勇敢和剽悍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站了出来：“我们并没有接到有祭祀驾到的消息，不知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眼前的青年样貌俊美到让人目眩，法力又如此高强，神情举止里的矜贵是大家子弟脸上惯有的，极有可能是地位极高的祭祀，甚至有可能是哪位国师的弟子，万一他们触怒了他……

中年男子瞥眼看了看还未反应过来的兄弟，咬了咬牙。

——反正下令放箭的是他，只要自愿成为祭品就能免去兄弟们的罪责了……

他这边心中念头急转，短短一瞬间就闪过了数个心思，叶轩歌他们却是不知道的。

“听说最近猛兽袭击贵国的次数大大增多，在下九忘，乃无籍之人，跟随师傅修习多年，此次出师，受人所托来调查此事。”秦玖慢理斯条地摆摆手，眼眸中慢慢的都是傲慢和矜持，像极了那些身份高贵态度傲慢的大人物。

不过魔族似乎本性也是这样的？叶轩歌摸着下巴想。

虽然大部分时间魔族都是沉默的，但叶轩歌偶尔也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这种神态，臭屁得不得了。

然而看到秦玖这样的态度后，中年大叔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位大人并不是祭祀，也没有要刁难的意思，看来不用担心了。

他将手举过头顶，敬了一个恭敬的礼道：“小民乃凌城城主之弟折戟公，代凌城民众感谢大人之恩。”

看样子，竟是对秦玖的身份没有一丝的怀疑。

“不用。”秦玖微微点头，“我二人不会进入群居处，尔等无需担忧。”

折戟公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也完全放弃了，他从腰间摘下一个用皮囊制成的袋子递给秦玖身边的叶轩歌，大概是将叶轩歌看成了秦玖的侍从。

“这里面是国师赐予的驱兽粉，只要洒出去，野兽就混陷入混乱，而且变得十分虚弱。”

秦玖点点头，示意叶轩歌收下。

待到折戟公带着几个人离开后，叶轩歌终于忍不住问：“这人不是城主的弟弟吗，怎么自己带着人出来巡逻了？”

秦玖嗤笑一声道：“瑛人的土地荒凉得根本没人愿意抢，这群人追逐着草木而生活，连城池都没有，倒不如说是丧家之犬，这么久的野兽袭击，应该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叶轩歌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之前看见那十个人，虽然很是强壮，但是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眼睛里也只剩下了麻木和死寂。

那是一种明知不管往哪里走都是死路，却不得不走下去的悲哀。

强者的无能为力比弱者的更悲哀，后者还是自身的软弱，前者却是整个未来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