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来之留下一句话走了,安沁看着他离去,心里空落落的。他受制于谁,为什么要替他做事?骗走她的遗产,然后娶她骗世人眼球,把她送回黄氏兄妹的手上。大哥吗?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安沁已经偏安一隅,他何苦把她揪回来,羞辱利用她呢?
公寓里什么物什都已摆放齐全,她洗了个澡躺下来。不管今天发生什么,以后发生什么,她都接受,她这样告诉自己,像是一场赴死的宴会。
下午来接她的是冯来之身边的小郑,他载她进到父亲的别墅区时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夫人,黄安沁到了。”
安沁跟在小郑后面,小心的迈着步子。
客厅里黄汝君也在。
“嗯,没事了,你回去吧。给你们冯总说一声,小黄今晚留在我这里。”黄夫人放下手头的报纸,摘下金丝眼镜一字一顿的说道。说完才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安沁。
“哎呦,这姑娘怎么长这么高啊,我这脖子疼得仰不起来呢。”黄夫人看了一眼儿子,呵呵笑起来。
安沁立马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阿姨,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不是的,我告诉你,我第一次见你呢,你妈妈还抱着你呢,也是这么跪着,哭着求见老爷。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睡啊,你妈妈哭的我耳朵都疼。”黄夫人饶有兴味地说着,然后捏起安沁的下巴道:“看看这眉眼哪里像老爷了,简直跟你妈妈一模一样。这跪的姿势也跟你妈妈是一样的。你还记不记得,儿子?”
黄汝君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看向安沁,她的脸稍微有点苍白,更显得她娇小可人,当年那个玲珑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了清冷的美人。他还记得她抱着一个包裹,站在他们兄妹面前对着屋内大声说:“这是我母亲给父亲的东西,我把东西交给父亲就走,我不会赖着不走的。请让我见他一面。”她大声说着,爆出了脖子上的青筋,屋子里震荡着她的回声,可是大哥和三妹只是哈哈大笑,或是夺过她的东西当着她的面剪碎或者烧掉。她总是握紧拳头看着她们,不说一句话,直到大哥把她推出家门。她的胳膊细的好像大哥稍稍用力捏一下就会断掉一样。
一切都在安沁意料之中,她能被反复拿来揶揄的事只有两见,一个是她父亲,一个就是她母亲。在父亲的地盘,只有母亲是她的软肋。
“黄夫人,我早已不姓黄了,我现在自己有工作养活自己,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希望夫人能够忘了我,我母亲已经过世,这一切都是过去了。”
“你怎么这么说呢?汝文没有告诉你吗?你现在就是黄家的千金小姐了,黄家认你这个女儿,你怎么这么说呢?算了,你们年轻人说话吧,我要回去休息了。芳芳,过来扶我。”
黄夫人走了,安沁稍稍松了口气。
“你可以起来了。”黄汝君居高临下的说道。
安沁站起来,头瞥向一边,这就是他们想看到的。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安沁没挪步子,她的膝盖还在疼。
“你就住这一晚啊,不过以后我母亲要你来,你还得过来。”
“我是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黄家,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过我?”
“目前没可能,过去你母亲让你来的时候,你有问过我们什么时候不来了吗?”
安沁无言以对,她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回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好。其实这样不差的,上班的事就是装装样子,如果你愿意真的为公司做点事我们当然欢迎。”
她的作用就是一个吉祥物,是公司扩大资产的工具。
“可不可以麻烦你件事,”安沁小心地问道:“你知道赵亦方叔叔吗?”
“他做错了事,给父亲带来了很大麻烦。”
“你知道赵阿姨住哪吗?我想去看看她。”
“她已经和儿子搬去美国了,她不会想见你的。”黄汝君冷冷地瞟了一眼安沁,“你不必自责,黄氏集团是□□上的人,虽然做的是正经生意,可是就是□□上的人,你是黄家的千金小姐,名义上是。当年是我说服父亲资助你上学的,你也很争气,听说你学习很好,没法考大学可惜了。你为公司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当初是赵亦方没帮你掩藏好身世。另外,你也很能忍,背着那样的身世在学校不好过吧。”
黄汝君在一个门前站定:“这就是你的房间了,以后你来就住这里。”
安沁进了屋,心里错综复杂,赵叔叔的事她怎么没有错?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上面错综复杂的纹路,她不知道该怎么走以后的路。
她告诉自己:会做的,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做的。
黄氏兄弟对她在一些事上很坦然,虽然让她难以接受,可是她理解,因为他们是□□的人,只是有一点他们未曾说清楚,就是是谁安排她和冯来之结婚的。
既然他们想把她骗回黄家,给她遗产就足以达到目的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安沁不再多想,事情会一点点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