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点点头,说道:“带下去。”
王朝起身,将两个人带了下去。
包拯又对可怜人说道:“好,本府再让你听一个口音。”
接着,包拯看向了面色很差的周勤,对他说道:“开口说话。”
周勤不得已开口:“晚生周勤,见过包大人。”
此言一出,可怜人立马就看向了他,使劲地点着头。
陌醉舒了一口气,包拯看向了周勤,又转过头来,对可怜人说道:“你先不要激动,待本府慢慢问你。”
可怜人的情绪这才平静了些许。
包拯见状,问道:“你所告的周勤,就是方才说话之人?”
可怜人点着头。
“根据你的状告,你告他骗你喝下毒酒,以致声哑;用毒酒泼你,以致眼盲;又以利刃割腕,以致手残,可是如此?”包拯问。
可怜人抿着嘴,点头。
周勤见状,眼中闪过一个念头,又连忙对包拯说道:“包大人,这分明是诬告!”
“未必见得。”包拯很中肯的说道,“方才你已亲眼目睹,本府练试二人,他都能分辨出来,唯独你一开口,他即能认出,而且神情激动,悲愤莫名。”
“如果仅凭声音,就遽然论罪,包大人岂不是太过武断?”周勤连忙道。
“你曾亲口辩称,并不认识此人,却为何他能认出你的口音?这岂不证明,你的话中有假?”包拯说道。
周勤瞥了可怜人一眼,傲慢地说道:“那是因为,有人与他窜通。”
“此话怎讲?”包拯一时疑惑。
周勤指着陌醉原先跪着的位置,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说道:“这大胆刁民,早就看见晚生站在这公堂之内,而且身着官服,想必早已心中有数。”
“那又如何?”包拯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问道。
“这个大胆刁民,就在那个瞎子身边,当然可以趁人不备,暗通消息。”周勤说这话时,依旧是没有回头看陌醉一眼,而是傲慢地看着包拯,以至于他没有看见陌醉与可怜人之间的距离,以及陌醉眼中划过的狡黠。
“周状元此言差矣!”一个声音传来,周勤心里一惊,连忙回头,对上了笑得一脸灿烂的陌醉,陌醉像是没有看见他脸上的惊愕似的,继续说道:“周状元是未老先衰呢还是老眼昏花呢,那只眼睛看见了咱和可怜人离得很近?众目睽睽之下,又有那只眼睛看见了咱与可怜人暗通消息?周状元想要诬赖咱,必须要找出证据,让咱心服口服,这公堂之上是讲理的地,不是你撒野的地!”
“你……”周勤被陌醉的一番话说得词穷,一时气急,而其他人则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差点儿憋得内伤。
“请包大人明鉴!”陌醉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再说下去了,连忙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包拯。
“好!”包拯对陌醉赞赏地点点头,又看向了周勤,“简直是满口胡言,众目睽睽,那陌醉手未曾动,口未曾启,且又距可怜人甚远,如何串通消息?”
“那是包大人的说法,晚生不以为然。没想到包大人问案,居然也是如此不公,如此偏袒!”没想到周勤非但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变本加厉。
“本府一生从不偏袒!”
“若不偏袒,为何只听他一面之词?”
“你若与他从不相识,为何他偏偏能听出你的口音?”
“晚生说过,那是有人暗通消息!”
“啪!”包拯将手中的响木一拍,“你当真是牙尖嘴利,刁蛮狡猾!”
“包大人,我乃堂堂状元、天子门生,又是翰林学士,若无真凭实据,请不要当堂辱骂!”
包拯不禁有些气恼,但他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带上来,“好,本府就再给你一个真凭实据!来人啊!”
“在!”
“脱去他的靴子,卷起他的裤脚!”
“且慢!”那周勤一惊,连忙出声制止,“包大人,这是所为何来?”
包拯说道:“当初你在郊外,曾经被毒蛇咬伤,昏迷不醒,是那眼瞎声哑手残的可怜人,用刀划破伤口吸出毒血,救回你的性命,可有此事?”
“没有!”周勤大声说道。
包拯又道:“若是并无此事,本府怎知你小腿上有一处伤疤,你为何又不敢当堂示众?”
“并非不敢,晚生右小腿上,确实有一处伤疤。”周勤说道,“不过,此乃巧合罢了。”
“巧合?”包拯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那是晚生与家岳,一起经过相府后院,不慎为一利器所伤,,血流如注,家岳还亲自吩咐仆人招医延治。”周勤侧过了头,又看向了包拯,“包大人若是不信不妨请丞相亲临开封府大堂,作为见证,晚生自会将伤痕示众,以召公信。”
可怜人连连摇着头,陌醉默默地拍拍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包拯哑然,说不出话来。
“大人,”这时,一直不作声的公孙策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如果真是存心冒充,必会想到淹没一切证据,想必将疤痕毁掉。”
包拯点点头,沉思了几秒钟,又看向了周勤,道:“你当真狡猾,当真极富心机。”
“晚生不敢。”周勤面不改色,“晚生虽不精通律法,但也熟读诗书,稍知法理。包大人竟凭一面之词、口音之辩,既无人证、又却物证,却要论断晚生冒充之罪,何不判他人诬告之咎!这叫晚生如何信服,叫天下人如何人心服?难道就不怕损了包大人的‘青天’之誉?”
“啪!”
“住口!”包拯一时气急,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