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什么?”
沈清词眉头一皱,而后摆了摆手。
“得了,左右你今儿心里也不痛快,姐姐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
沈清词说着目光落到沈月心身上,她瘪了瘪嘴,看着宿鸢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不争气的人。
“妹妹,你是我的亲妹妹,现在都这样了,你怎么还带着这个小崽子。”
她指着沈月心,附带一个白眼。
沈月心往她怀里缩了缩,紧紧抓着宿鸢的胳膊。
宿鸢搂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几句,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带着几分警告。
“长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她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吓唬她做什么,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听着便是。”
宿鸢从没讨厌过沈清词,纵然她乖张跋扈,有的时候还莫名其妙的不讲理。
她都能理解。
虽然吉祥没有查探到她婚事的全部,不过在下人口音里也听出来,她是那个可怜的人。
故而,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是保持该有的体面,真要是剑拔弩张的时候,她都会选择避而远之。
“哎呦,我的傻妹妹,不关你是在乡下长大还是在哪长大,咱们两个血脉嫡亲,我呢,亲事不济遇人不淑,估摸着也就得老死家中了,这辈子都没有风光的可能了。”
沈清词说到这些的时候,眼角湿润,透着几分辛酸,她抵了抵鼻尖,缓了缓神色。
“你不一样,你尚未婚配,又是沈家嫡女,日后必定嫁得比姐姐风光,今日就算是沈月微撞了狗屎运,捡了个赐婚,来日你嫁到东宫为侧妃,也是未尝不可啊,到时候,咱们的体面还是能挣回来。”
宿鸢这才算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不是惦记这个妹妹,只是觉得,在这件事上,丢了嫡女的面子。
“万事天安排,天意如此,我又何必......”
“屁话!什么狗屁天意如此,还有一句人定胜天呢!”
沈清词站起身,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卷着丝帕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那些宾客,眼睛微眯。
“你看外面的那些人,有几个是天生富贵命,那个不是成天巴结爹爹,结交权贵谋算来的。”
她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娘是怎么想的,巴巴的竟然去给那个丫头长脸面送亲去了,只东宫上下指不定在背地里怎么笑话她呢。”
“娘亲是尚书府的大夫人,给月微妹妹送亲,也是给东宫面子。”
瞧着沈清词被气得开始数落起周挽梅来,宿鸢赶紧稳着她说。
毕竟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人多口杂。
要是她哪一句嘴急说快了,被有心人听去,恐怕这尚书府和东宫都不安稳。
“二姐的话对极了。”
一个爽朗的男声从东华厅门口传进来时,走进来一个眉眼明媚,意气朗然十八九岁的少年。
身穿素色棉麻直裰,选的是最不惹眼的月白偏灰。
领口袖口滚了圈浅褐细边,不细看竟瞧不出纹路
腰间只系一根青布绦带,坠着枚再普通不过的黑檀木佩,无雕无琢。
沈均临!
那个一直在宫中伴着皇子读书的尚书府三少爷。
只是他这身穿搭太过简单,若在路上碰上,实在不敢相信这会是尚书府的三少爷。
“三弟均临见过二姐。”
沈均临走到宿鸢身前,抱拳俯身行礼。
离近了这么一看,沈均临他们姐三个眉眼还真是像。
“你怎么回来了?”
沈清词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满脸笑容,刚才那番心酸和怒气眨眼间烟消云散。
“大姐,娘亲去东宫送亲,我特别求的恩典,这不是听说二姐回来了嘛。”
“是啊,你二姐被送走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沈清词拉着宿鸢站起来。
一手二妹,一手三弟。
“我们是三姐弟总算是见面了,这下子彻底团圆了。”
宿鸢脸上挂着笑,可是心里却一阵一阵感慨。
真正的沈绾玉早些年就死了。
她只是个冒名顶替的。
这份幸福和温暖,不该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