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背对着易莫,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但是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很久远的信任,像是相识在上世纪。
刚开始,阮儿也不明白,为什么才第一次见面,她就对这个叫易莫的少年如此没来由的相信。在他温暖的光芒下,她哭的那么彻底,那么撕心裂肺,那么让人心疼。
闪闪发亮的星星洒满了江夜的整片夜空。机车在行人很多的马路上飞驰。后座上少女的长发格外显眼。
阵阵的轰鸣声最终在阮儿家楼下消失。
“嗳,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嗯,头发留了多久?”
“五年。”
“嗯,”
“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留长发比留短发好看。”
易莫伸手摸了摸女生落在脖颈间的黑发。
阮儿有些惊奇他刚才说过的话,抬头去看他的脸。他低着头,刘海软绵绵的趴在额头上,阮儿看不清男生的表情,却猜想他一定在浅笑。
“好了。”易莫轻轻摁住阮儿的肩,说:“快回家。”
“嗯。”阮儿点头。
到家后她偷偷的从四楼的窗户朝下望。
他果然还没离开,机车斜斜的停在楼下。男生弯着身子靠在一棵细长的不知名的树上,比路灯还要引人注目。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她就内样趴在窗台上睡着了。
梦里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他不是太阳,却仿佛自带光芒,照亮了沉睡许久的黑暗。
深夜里布谷鸟的叫声,好像在诉说着少女浅浅的忧愁和少年淡淡的笑颜。
02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里到了五月。正午的太阳越来越灼人,学校商店里一下课就挤满了卖饮料和雪糕的人。
放学后在操场上踢足球和打羽毛球的同学比平时翻了一番。红色跑道旁边的一排排凤凰花的阴影下,随处可见互相挽着胳膊的女生在一起说笑打闹。
学校对面的大摆钟也终于在四月底彻底修好,一到整点就发出十分怪异的报时声。
阮儿窜梭在校园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池子煜在篮球场上活跃的身影。薄薄的阳光金灿灿的洒在他身上,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女同学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掌声。瑶瑶有时会在旁边帮池子煜拿外套,又蹦又跳的大叫:快看,快看,内个是我哥哥!
其实整个三中谁不知道他们是形影不离的兄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月考班里的总评成绩又年纪第一后退到了年纪第四,班主任在班会上大发雷霆之后,每天都是来的早走的完,惹得班里同学叫苦连天。
“喂,你干嘛收拾书包啊?”纪慕洲耷拉着脑袋扒在桌子上。
阮儿轻声说道:“等会我要去酒吧唱歌。如果班主任发现了你就给我发个短信。”像是在回答纪慕洲又像是在嘱咐丁一。
十点半晚自习下后不久,她像往常一样偷偷摸摸回到宿舍的时候,可是把她下了一跳。
班主任满脸怒火的守在宿舍门口,傍边罚站的丁一怯生生的朝阮儿吐了吐舌头。
还好丁一够仗义,没把她在酒吧里唱歌的事告诉班主任。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之后,丁一一回到宿舍整个人就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个死人。阮儿依旧是像平常一样洗澡,然后爬上床打开自己买的台灯看了会书,睡觉。
第二天,阮儿不得不给林逸舟拨了电话,跟他请了一星期的假。林逸舟也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
幽静的院子里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太阳花。黄昏时暖洋洋的光洒满大地,给耷拉着头蔫不拉几的太阳花镶上毛茸茸的边。穿着白衬衫的男生仿佛发着光,微笑的站在那,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是一道璀璨如画的风景。
这个场景代替了关于外婆的噩梦反复出现。
梦一醒,眼前却还是童年里被阮儿故意遗忘的情节。
五月份,夏天是不是就要到了?
【以下是摘自阮儿日记里的一则】
易莫,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不觉陌生。看着你微笑的样子,想着你微笑的样子,总容易使我联想到儿时最好的玩伴小天。他拥有向你一样明媚阳光的笑容,虽然不像你一般引人注目,但也能融化冰川的寒冷。
只可惜,我误入歧途。
而如今,那时,再回不去;那人,遍寻无果。
一朵朵开放的太阳花是对童年的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