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书有着几分尴尬,不得不问道,“陛下……是厌倦了?”他羞于启口,借着摸鼻子来掩饰自己的窘况。
“她的气味不高……”北辰元凰悠悠地接下去,“她时时劝我不必辛苦,不必早起,事情由得旁人做。与她混在一起,会使人堕落。”
“陛下,你的要求似乎太多了——”能使男人堕入温柔乡的女人,这多么令人爱不释手?
北辰元凰耸了耸肩……
郢书只好劝说,“人间,不见得有尽如男人意的女人。”
北辰元凰哈哈地笑了,他看到那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有了浓浓的愁绪……
“我发现和她在一起会做不成一个好皇帝。”
郢书惶恐了,“噢,陛下,这太严重了,恕我不敢发言了。”
“哈!这可能是过虑了。以我的为人,不会轻易被人所左右。只是,我发现了月吟荷的危险,我要对一个妃嫔警惕,那多么的扫兴,你说呢?”
郢书在北辰元凰的注视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关于男女间的问题,我不敢有意见。不过,我感到,陛下的意志不集中……”
“意志不集中?举例说——”
“譬如,陛下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是皇后……为着能与皇后在一起,陛下不顾太后与诸位皇叔的阻拦,当初执意册封其为太子妃……”郢书对于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作为旁观者,他清楚记得北辰元凰对待此事表现了坚定的意志。
北辰元凰唔了一声,不置可否,遽然问道,“相里氏有没有给你写信?”
郢书懵懂地摇了摇头,“没,没有……”
“哦,那你帮我给她写一封信,就写相见不远,诸维珍重。”北辰元凰说着,“顺便,报告一下她的近况……”
“是……”
“这个女人比月吟荷好。”北辰元凰突然开口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大会想起其他女人。可是,和月吟荷在一起,却会想另外的女人。她们之间的高下在此。”
郢书唯唯……也就更不敢发表意见了,他也明白了在这件事情上,北辰元凰不需要意见。于是,和皇帝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而与疏楼龙宿相见的皇后月吟荷恐惧着,她要洗刷误会……当一项误会形成时,辩论是多余的。从来没有人靠辩论洗清冤诬——疏楼龙宿虽然不再是自己效忠的对象,可是,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月吟荷都记得。
于是乎,她先下手为强,反咬了过去的主人一口。她在不动声色之间向疏楼龙宿释放了无形的毒……
背叛总是来得猝不及防。疏楼龙宿身中奇毒,下毒之人是他过去忠心的下属。
“纸能包住火,但是不能长久。”突然现面的北辰元凰惋惜地看向疏楼龙宿……当然,他内心也有着讶异,月吟荷的所作所为正透露着她对自己的感情。
这是一次不友好的会面,但双方都尽力将之维持在平和的语境下做着试探性质的交锋。
“现在是烧穿的那天了。”疏楼龙宿面不改色的说道。
“儒门龙首,闻名不如见面。我想我不必对你做自我介绍了。”北辰元凰说着。
疏楼龙宿的目光自北辰元凰的面上辗转到了月吟荷的脸上……
“龙宿一定感到好奇,忠心耿耿的下属怎么会背叛?”北辰元凰优雅地展开手中的折扇,“感情可使一个人拆穿他的真面目,天下人皆是。”
疏楼龙宿淡淡一笑,“北嵎皇帝所为何事?”
“简单,希望与贵派结成联盟。”
“哦……威胁,恐吓之下的联盟吗?太不现实了。”疏楼龙宿不以为意的说道,“靠缓释的毒药来控制我吗?”
“谈不上。”北辰元凰向月吟荷递了一个眼色,“解药双手奉上。”
“女人是致命毒素。”疏楼龙宿接过装着解药的瓷瓶。
“何况,严格说来,是龙宿你先算计吾啊。”北辰元凰叹道,“我知晓你目前在中原的处境不佳。你想获得邪兵卫之力,阻碍不少……我们来合作,不是很好吗?”
“哦……阁下对中原的事务也颇多关注。”疏楼龙宿仰头吞下了解药。
北辰元凰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折扇,“如果我们是盟友,助力盟友获得邪兵卫,武力更上一层,这并不是坏事啊。”
“于你有什么好处呢?”疏楼龙宿反问道。
“我国与中原毗邻……倘使因为构成威胁,互相就得进兵攻取,那么战争是不会有结束的一日。为了永续友好,双方都不在边境设防。这就是我所请托的事项。”北辰元凰说道。
“凭吾一人之力恐怕办不到。”疏楼龙宿从这一席话里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机。
“当然能够。”北辰元凰平和地笑道,“只要儒门接管这段防区不就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