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主面对独身前来的疏楼龙宿略感诧异。诧异的原因是他来得如此快,至少也该犹豫不决,蹉跎两三日工夫……看来江宛陵已经是危如朝露,逼得自己的学生不得不迅速采取行动啊。想通此事,太学主面上露出了一种冷酷又得意的笑容。除自己外任何人不够格被称为死神,江宛陵到底只是一只蝼蚁。死神之前,无人例外!
“来的好快。”太学主一身死神的法袍居于帘幕后的宝座,致使疏楼龙宿无法看到他的真面目。尽管如此,他并没有被太学主的威势所吓倒。他们曾在长久的岁月里师徒相称,时至今日形势丕变,太学主蜕变为死神,可在疏楼龙宿心里他的底色仍在。
“疏楼龙宿……汝等不及了么?”
“为了救人,只争朝夕。”
太学主冷冷一哼,显得有些不快。因为他早就提醒过疏楼龙宿后悔二字,看来他不能领悟自己的心意。
“故地重游,汝想要什么?”
“死国年纪。”
“哈哈……”真敢开口!太学主气闷,他如此聪敏的学生怎么为了一个女人犯糊涂?
太学主心情坏透了,他很想斥责疏楼龙宿一句——愚不可及也!
“汝觉得吾会给你死国年纪?疏楼龙宿!你真让我失去了教化的心情……”太学主面前放着一张棋盘,黑白相间的棋盘上两方正在厮杀,而他手里正握着这盘棋最厉害的棋子——皇后。
“反间计乃是素还真拟定,她不过受人蛊惑罢了。知错能改,须放生路。”疏楼龙宿实在罔顾太学主的心绪,只管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就她本意而言,吾敢断言她绝对没有胆量和你作对。”
“是吗?”太学主冒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冷笑,“照此说来,这一切错误的源头在素还真身上。那好,你提他的人头来,我可以对江宛陵网开一面……”
“其实,素还真本人就在学海无涯外围……你要他的人头可以自取。”疏楼龙宿答道。
“你还是顾惜你三教顶峰的名声啊。”
“是,也不是。无缘无故,吾何必去杀素还真。”
“照你所言是他蛊惑江宛陵与吾作对……那么江宛陵死亡,自然有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太学主话是如此说,可仍然让暗哨去传递格杀素还真的命令。
身在外围等待信号伺机而作的素还真等来了一班太学主的杀手。
“如今首要之事乃是救人。至于孰是孰非,吾自会评判。”
呵!好一句托词。太学主语气不善,“知子莫若父。你我师生一场,我会不了解你吗?如果江宛陵似你所言毫无自身思考而单纯为人蛊惑……我不信你会对这样的女人留意。”
太学主又加了一句,“你的话假的让人听不下去!”
“既然如此,你是要试验吾是否长进?”疏楼龙宿化出了自己的御皇,既然来了,就不容许功亏一篑。
“龙宿!”自己虽然爱惜他,可是他太过于挑衅了,皆因自己素来骄纵他。太学主冷声直言,“你阵脚已乱,以为吾还会一如既往的留情么?”
疏楼龙宿反感太学主那句知子莫若父。
“江宛陵身死,对吾毫无坏处。龙宿,你要记得,一次不忠百次无用。”太学主虽然心性变异,可是他的思维仍然卓绝,犀利的眸光透过帽檐直视着立在阶下的疏楼龙宿。
一次不忠百次无用。既表明了太学主不会相信救活江宛陵就能换来她的忠心,又隐射了另一件事情,这件事是疏楼龙宿的心事,他自己心知肚明,可是为人揭破就让他百般不能容忍了。
太学主将皇后落在了棋盘上,一举定胜负!这让他心情愉快!出于真诚的为疏楼龙宿考虑的角度,他说道,“天命如此,让她步入她本该遵循的结果,走向死亡……于你而言亦非坏事。”
“不行。”疏楼龙宿断然拒绝了太学主的说法。
这令太学主不由自主的感到迷惑,难道死神当初赐予一夕海棠永远的生命……就是出于这样的心情?太学主虽然通过研习死国年纪而获得神力,可他无法从年纪里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他的得意门生在向他演示——何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既然这个方法疏楼龙宿不接受,那不如换一个方法……
“吾知晓你自有办法可以救她脱离死厄……况且你非是犹豫的人,为什么没有做?”太学主意有所指。
疏楼龙宿发觉今日与太学主话不投机。
“你以为吾对她是哪种想法?”疏楼龙宿俊眉一拢,面上罩了一层严霜。
“哦……你愿意说……”太学主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无聊……”疏楼龙宿头一撇,显见得有几分娇徒对尊师耍脾气的做派,他出言警告道,“太学主,这不是你的游戏。”
“那么,是你的游戏了。江宛陵,是你游戏里的道具……”太学主自以为是的解说惹得疏楼龙宿厌恶,“为一个道具而忤逆自己的师尊,太不值得……但你晓得吾爱才之心尤甚,如何也对你下不了杀手。”
话刚落音,疏楼龙宿已持剑攻了过来,“可是吾对你却下得了手……”
“真正的忤逆了……”太学主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因为这叛逆的举动生气,反而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好奇,他觉得整件事太有趣了。
“你的愤怒异于平时。为什么?”不同寻常,所以更启人深思。太学主苦心要追求一个答案。
疏楼龙宿不答,只是攻击越来越狂,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