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长——”这一句包含了无穷的意义。
生命进入了漫长的夜——
她看着江宛陵,年轻的生命,不应该承受逆境啊……她慢慢地抚摸着江宛陵的长发,我希望可以帮助你回到你的境界,可是我做不到了。她已失去了自由安排的能为,她的力量已经殆尽,她的生息已经穷途。
“宛陵,记着我的话,不论如何,要逆来顺受,承担一切。”她最后一句话很重,在没有能力的时候,人——要委曲求全。
这是真实的吗?
江宛陵疑惑,在一时之间,她对于眼前的一切有着幻梦的感觉。从过去的遭遇来看,她的心灵上有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但是当她面对“另一个自己”时,她的心灵遭遇了空前的冲击……偶然间有声音传来,但很远,很飘忽,她无法分辨出当前的祸福与吉凶。
她等待着,时间好像停驻,永远不会过去似的。
在表面上,江宛陵依然很静。而静,使她生出幻觉,她想,“也许是我过敏的想象吧……”一度,她把眼前的一切当成了自己的想象。尽管如此,她不能因此而真正地放宽自己的忧思,眼前,是死亡的世界吗?死亡的世界并不空虚寂灭呀。
就在她转念的时候——
她的生命在走到死亡门扉时,却停步了,可能,死亡的门扉不曾开启,她便转回身,一步步走回人间。
忽然,江宛陵感到头脑有非常剧烈的刺痛,好像有许多支细针的针尖在刺着她……那种痛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咬牙,她强忍,她在痛苦中玄想——死亡之后,会有痛感吗?
在剧痛中,泪水不自觉流了出来……
光亮——引入了她的眸子里。
当江宛陵醒来时已是深夜,她看到门开着,星月的光从开着的门中射入,周围很静。江宛陵很乏,精力曾集中的运用,现在已衰退到了极点,她觉得口腔内有着甜味,又有着苦味。同时,她也觉得自己在出汗,那是过分劳乏所致。她合上眼皮,她又体察出自己并无任何病苦,她试着舒展四肢,有倦怠感,她又睡了,到日出之后才再醒来。
江宛陵起身,试着,虚弱使她重新跌回了石台……
她身处在一片孤屿,春秋涨水时,水会淹没大部分的地方,但她所处的这所小屋,方圆的一百步,地势比较高,大水时,也不至于被淹。江宛陵躺着的时候居多,那实在是因为她气力不济。她也曾尝试运功……然后,她发现,那完全没用。她的身体里已找不出一丝元气……
她以为那是因为虚弱所造成的,在休息了几日后,她站立的时间比较长了,于是,她不必再以生水与野果充饥。她走出石屋,观察着自己的落脚点……这地方不大,屋的东边,大约不足百步就到了水边。屋的后面有一口石井,但是里面没有水,她以为这不应该叫做井,可以叫石棺,只是没有盖子而已。
她很饿,采摘了一些野果充饥。在石屋的西面,靠着墙边,地面铺着一排砖。地砖与石墙之间有着寸许的空袭。江宛陵用手搬开了一块砖,她看到里面有木板,她将木板上的砖移开,揭开了木板。那是一个地窖,有食物等储藏……
她想到,这里应该有人居住。
但在她到来这里以后的几天里,她没有看到任何人。
江宛陵没有细看地窖,她向南走,有一排竹,再有一片似曾开垦过的土地,有菜,也有地瓜,南瓜等……但荒芜了,那些藤蔓疯长,枝条缠绕在一起铺满了整个土地。
此外,东北方向有柳树。
江宛陵很快走遍了这座小屿,她想,总有船只会接近此地的,要离开,不见得是难事。她自地窖中找到了打火石,她生火为自己做饭,在饭后,她休息……日落时分,她醒来,她感觉精力复舒了。于是,她又试着调用功力,然而还是不行,她疑惑着……走到屋外,走到水边,她有迷茫感,水——仿佛是连接了天尽头,云霞被落日余晖印染投射到了水面,云蒸霞蔚,美不胜收。
她爬上屋顶,立得高些,她能看得更远。在她的眼界内,水域上,依然不见有船。以常情论,在有水域的地方,渔船是比较常见的……这片水域却没有。她想,只是一时没有,十天八天,或者一个月,总会有船。
江宛陵缓慢地坐下了,她闭目,澄心宁静……在时间的流逝中,她发觉自身已不再有着特殊的力量。死神之力,像是已从她的身体里拔除了。她睁开眼,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夜幕中有星与月……
她明白了,自身已恢复到了原初的状态。
思绪到此,江宛陵透了一口气……
但没有人来帮助她印证。
在经历了一个可怕事件后,她因祸得福,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江宛陵在心中这样想着,她积极地行动起来,她思考着过往所有自救的方法。首先,她需要制作照明的用具,那能够使她在黑夜中继续观察。其次,她要确定地窖内的食物能够维系多久。再来,她要好好地经营那一片土地,瓜果的种子该怎样留存繁衍呢……她在思考生存当中忘记了害怕与孤单。
在细心观察后,她拾起了一些石块掷入水中,她发现此处的水很深,想要靠凫水离开,是一件危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