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反悔!”下酆都惊怒不已。
千叶传奇冷笑着摇了摇头,与愚蠢的人打交道真是费神。
“魂走九泉下酆都——汝可知你的性命已开始倒计时。”
下酆都无可奈何,打又打不过,不走难道要等这个男人耗光耐性杀了自己吗?不甘愿的冷哼一声,随手洒出一阵毒雾,逃命去了……
江宛陵被千叶传奇带回了日盲族,仍是那间房,只有自己和他。
穴道被解开,她心底隐隐明白千叶传奇带自己来日盲族恐怕是要了解太学主的动向。
“你中毒了……”他说道。
“真可惜,空有禀赋却不懂得如何运用,致使一而再再而三陷入困境,你确实不够格做一个领导者。”
其实江宛陵没有为这番话而生气,她面色平淡,只是胸口疼得厉害令她不得不举掌抚住心口缓解疼痛。
他给她递了一块手帕,她却扭过头。千叶传奇看她不肯接自己手里的绢帕,于是只露出一丝冷笑将手帕丢在了一边。
“不预备解毒吗?”看你要硬撑到什么时候!千叶传奇捋一捋自己的袍子舒服的坐到了窗下的藤椅上。
江宛陵忽然移动脚步,她想离开?
“虫父卵与罗生夜,吾族的左右护法,可惜都已死在了下酆都的剧毒下。你确定走出这间房,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千叶传奇顺手拿起一旁小几上的佛说四十二章经,难怪有人说读佛经宜对美人,以挽空堕。
终于,她开口了,“要我做什么……”
“我想一想……”千叶传奇说道,他一边翻书一边喝茶,闲情逸致将房里的江宛陵完全忘记了。
江宛陵站得浑身麻木,嘴边的血迹断断续续总也擦不干净,纤瘦的手背上都是淡淡的血渍。她不得不去看他,他也正好抬起头来看她……目光相交,令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勿欺在心的动念。
“坐吧。”他以眼神示意请她坐下。
房间内有一张俗名‘百灵台’的独角圆桌,桌旁是一只彩釉瓷鼓,江宛陵借着支撑桌台的力气慢慢坐了下来,只是一站一坐牵动的毒气上涌。再耗辰光于己不利,况且自己现在虽然暂时脱离了太学主的掌控,可并不意味着自己已经安全。
需要搞清楚千叶传奇到底预备要自己做什么……
“此地无第三人在场,法不传六耳。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言。”江宛陵拭掉嘴角边的血迹。
千叶传奇却只是放下手里的书卷,他方才看佛经有所得,于是向她说道,“广大乾坤,逍遥世界。舒长日月,容纳须弥。这两句的意思有些自相矛盾,乾坤广大自可逍遥,可是日月交替之一瞬,则常使人感到无法捕捉,可佛又说其中能藏纳须弥……以此来论,人的心境不也是如此么?有时候心纳万物,有时候却间不容隙。所以人心是怪物……”
江宛陵无心听他说经。只因为她从没将他当作可以交谈的对象……他带自己回日盲族无非是利用,不管他如何与自己绕圈子,最终他会直接说明,毕竟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太学主交给你的任务是围剿日盲族……”他继续说道,“你没有完成任务,那么你想过接下来怎么做?”
就算谈起正事,她仍是一脸冷淡,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先解毒吧……”他出声道。
随着他站起身,江宛陵亦谨慎的站起了身,“你要帮我解毒?”
千叶传奇看了她一眼,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再次确认?
“以此,你们希望我继续卧底在太学主身边刺探情报吗……”这是她的认为,一番觉悟,一番长进,身处是非当中,惟其如此,更无别法也。
千叶传奇惊奇了,她的思路无可捉摸,“哦……你是这样想的?”
江宛陵觉得他的目的还不止如此。
“我与日盲族之间的旧怨是否有机会冰释?”江宛陵忽然开口了。
千叶传奇冷笑着走近两步,反问道,“凭你说两句话就消解仇怨?”
“我从没这样想过。”江宛陵还不至于如此天真,千叶传奇一心一意领导日盲族在中原壮大势力,自己若想令他们摒弃前嫌只有在关键节点起到助力作用才行。
“先前的计划我可以继续执行。”江宛陵向他说道,“不过……我想见一见不见荷。”
千叶传奇霎时眯起了眼,冷冷的看着她,嗤笑了一声,“你关心的人可真多。”
“另外……”
“你的要求够多了。”千叶传奇拒绝了她再说下去,冷声道,“你不怕毒发身亡吗?”说着,再次拿起先前丢在桌上的手帕递给她。
江宛陵疑惑的接下了手帕。
“跟我来……”千叶传奇说着走在了她前面。
江宛陵只好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朝帘幕后内室走去。不过几步距离,她想了很多事情。其一,不见荷在日盲族过得怎样?其二,顾瑛是否逃过劫难获得了平安?其三,太学主未必肯善罢甘休。自己中毒一事到底出自他的授意,还是下酆都自作主张?她想的深,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停下了脚步,结果一头撞到了垭口上,登时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眼冒金花。
踉跄了两步才紧紧拉住了帷幕,结果为千叶传奇一抱一揽,立脚不住倒在了他怀中。
她一张白脸绷着,他原是发笑立刻也不笑了,只是忍不住还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