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六摇摇头,将折扇慢慢收起,才缓缓说道:“韩四哥啊,那老母鸡下的蛋还可以吃呢!不仅可以吃,还可以拿来孵小鸡,孵出的小鸡会长成大鸡,大鸡又可以下蛋,下蛋继续孵小鸡,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也可以赚上黄金千两。比起你的河蚌来可是划算多了。”
韩四咬了咬牙,阮阮听见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瞪着郝六一字一句道:“停!车!”
郝六不明所以:“停车干嘛啊,这帝缘楼一会就到了,我们将小七弟送到,还可以顺便拜访一下阮先生,对了,阮先生是大学问家,定是可以判断河蚌和老母鸡哪一个更有用!要我说,这老母鸡当真是好东西,就算有一天它不能下蛋了,还可以拿来炖汤,老母鸡汤啊,可是孝敬母上,讨好媳妇儿的好东西!”
韩四答非所问:“郝六,我再说一遍,停!车!马上停车!”
郝六见韩四似乎心情很不好,只得勒令马夫停车。韩四一甩衣袖,甩翻了矮桌上的茶具,然后丢下一句“郝六,这一个月不要找我”便头也不回的跳下马车走了。
郝六觉得自己很是无辜,干嘛突然向他发火啊,他拾起散落在马车上的茶具,内心在滴血:“可怜我小牡丹送来的茶具了。”
阮阮摇摇头,将自己手中的一杯茶递给郝六,好心提醒道:“郝六哥啊,这一次韩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郝六将阮阮送到帝缘楼门口,也不嚷嚷着要进去拜见阮先生,而是让车夫调转马头,自个儿往烟花楼去了,套用他的话说,那是因为他受伤的小心灵要去找安慰,可是,阮阮觉得,以郝六的性子,定是为了那被韩四摔坏的茶具而去找小牡丹赔罪了。
阮阮往楼上走,小九儿就笑着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凑上来张开双手就要给她一个熊抱。
阮阮灵敏的躲开,跳到一边瞪着眼道:“有事儿说事儿,别像个姑娘家搂搂抱抱的。”
小九儿瘪嘴,你不就是个姑娘吗?心里这样想,小九儿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规规矩矩重新凑上去,嘴甜的给那抹了蜜似的:“七爷,你可回来了,想死小九儿我了。”说着,便抓着阮阮的手往自己脸上摸,“你看你看,我的脸都瘦了一圈了。”
阮阮笑,顺手就揪着小九儿的脸往两边一扯,道:“我看看,这不仅瘦了,怎么连连弹性都不如以前了呢?”
小九儿连连叫痛,什么叫自讨苦吃,这就叫自讨苦吃啊。
“七爷!七爷!姑奶奶啊!楼……楼主。”
阮阮闻言,放开了小九儿,问道:“阮老头?阮老头怎么啦?”
小九儿一边揉着自己惨遭蹂躏的脸,一边又替阮城素叫冤,明明不过三十出头,却被人成天老头老头的叫,就怕是时间久了,真的被叫出抬头纹啊。
小九儿指了指楼上,“楼主在轻意居等着你呢,说是让我在这儿守着,你回来了便告诉你一声。”
阮阮瞪眼:“那你不早说,还在这儿和我瞎扯淡?”
小九儿何其无辜,哭丧着脸道:“七爷,不带这样的,刚才……”
才字还未出口,阮阮便出口打断,“什么刚才,我听不见你说什么了,我先去找阮老头了。”说完,便蹬蹬地往楼上跑,一边跑,一边又道:“小九儿,今夜葫芦巷,别忘了啊。”
轻意居是帝缘楼后院的一处雅居,也是阮城素平日里处理楼里事务的地方,阮阮刚到门口,便看见齐老与自己招手。
阮阮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抱住齐老在他耳边小声道:“齐爷爷,老头找我啥事儿啊,透露透露呗。”
说阮阮是阮城素的义子,但是真真将她带大的却是齐老,阮城素倒是像一个严格的先生,教她识文断字,教她琴棋书画,更是教她礼仪音律。可是,阮阮呢,天生便不是一个学习的料儿,这些正儿八经的没学会,倒是学了一身江湖气,什么好朋友一起走、感情深一口闷,偶尔受点伤回来,也是嚷嚷着: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大不了就是左一刀右一刀!。
每每这时,阮城素便板着脸训斥几句,后来也就由着她了。
所以,阮阮从小到大,倒是和齐老亲厚一些,也爱在齐老面前撒娇卖萌,实则扮猪吃老虎,没少从齐老身上打听情报。
“你呀,还是毛毛躁躁的,真当自己是个毛头小子?”齐老语重心长道,“虽然在外面闯荡,你这身打扮倒是方便一些,可是也别忘了自己是个姑娘家,男女之防也要时刻注意。”
阮阮:“知道了,齐爷爷,你放心吧,能让我吃亏的男人还没有出生了。”
额……那个人除外!
齐老笑了,拍拍阮阮的手,道:“先进去吧,先生等着你呢。”
阮阮往里面瞧了一眼,以口型问齐老:“老头生气了?”
齐老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只催促着阮阮快些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