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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央姐说,我和姐姐越来越像了。
她说这话时是在化妆间里,我盯着她那涂得鲜红的嘴唇好一会儿,这才啧啧叹道,“洛央姐,你终于人模狗样了一回了。”
她气得不顾逶迤至地的婚纱,就要上来打我。但她到底还是没舍得,只是捏了捏我的脸,幽怨地说道,“小绫乃,离幸村那家伙远一点,你看你小时候多可爱的一包子,现在说话越来越毒了,真不可爱。”
我笑了笑,目光悠远而绵长,“不,你错了。我是我,姐姐是姐姐,我们是不一样的。”
她也笑了。
我问她笑什么,她告诉我,“你说的这话和幸村说的一模一样,你们不愧是一家人。”她的目光柔和,“这些年,他把你照顾得很好。月见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开心的。”
一家人。
可若不是姐姐,他何至于管我的死活,这么些年,无微不至?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我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抱她,代替姐姐说出了那句话,“要幸福啊,洛央姐。”
“……嗯。”我看见她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但她还是微笑着问我,“说起这个,小绫乃才是,什么时候把男朋友领回来给我们看看?”
我瞪了她一眼。
“绫乃。”她叹了一口气,“不该有的心思,还是收起来吧。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两败俱伤的。”
我指尖一顿。
她紧紧地盯着我,目光如炬,洞若观火,我的小心思一览无余。
我忽然想起初见他那日我抱着小幸歪着头问他你是谁,过分美丽的少年微笑着说“幸村精市”,那时我仿佛看见了这世界上最动人的色彩。
小幸是那只捡来的黑猫。
它在两年前病死了。
那时我哭得撕心裂肺,幸村精市就在我旁边,为我拭去眼泪,温柔地对我说,“别哭了,绫乃。小幸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它会活得更好。”
我的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因为,这世界上姐姐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不在了。
我难过得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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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过有栖川月见。
在我知道是她间接害死了母亲后,我的恨意就在心里疯长。那段在异乡苟延残喘的日子,在那一刻,被彻底抹杀。
我以为,我永远也没办法原谅她,原谅一个,伤害自己母亲的刽子手。
直到那个糟糕的雨天,我遇见了那个自称是我姐夫的幸村精市。
……
“错的人是你才对。”
“月见,她比谁都在意你。”
……
那时我才恍然,其实我比谁都在意她。
我从来没有恨过她,我只是讨厌,她放弃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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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也恨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