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这三个字那么软弱无力，且于事无补。

我会强大起来的。

我会为你们报仇。

距离极乐尊下界不过九天。

极乐尊，大概是千年来第三位下界的仙人——之所以说是大概，是因为甚少有仙人下界的传闻，能确认的有两桩，无法确认的不计其数。不过，千年来，只此一人恣意妄为大张旗鼓，他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某一天，极乐尊突然出现在颍河荆楚的水幕前，自称嗅到了他的死敌——无相佛的痕迹。

那时候师父带着大部分弟子出门拜访老友清顺真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只留了二师兄和小师妹看家。

其实，师父本来打算满门出动，但二师兄宵平坚持要留守门派内：“我有种预感，我得留在这儿。”他是学卜算的，很相信一些莫名其妙的直觉。师父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小师妹素与二师兄亲近，也留下来与他作伴。

“早去早回啊。我和师兄就留着看家啦。”小师妹笑靥如花。

像是开得正好的花不小心被风折下，如花的小师妹突然就没有了。

那支尾羽燃烧的箭冲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听师父和清顺真人论道，见到这只箭众人二话不说起身，不约而同地往自己身上拍了个神行符——那是宵平的箭。他喜爱收藏弓箭却不使用，宣称自己算术无敌，如需用箭必是……

“必是天坠流星，邀你同观！”他信誓旦旦，言语中满是对自己的自信。

不可能用上箭的，我那么厉害——众人不睬他。

于是那支箭常在他的箭袋里发霉，如今却出现了。

生死危急。

箭杆上插着一张形状不规则的泛黄纸片，一看就是二师兄不知随手从哪本古籍上撕下来的，字条上是他潦草的笔迹：人，杀，九死。

“九”是一个简称，代表的是“九渡”。

九渡是小师妹的名字。

清顺真人将眼发红的他们拦下，反问道：“你们来时用了多久，回去又需多久？”

“可是……”最年轻的韩逸想要反驳：时间再久他们也必须回去！

但即使是最年轻的他心里也知道，虽然箭来得快，但他们回去远隔千山万水。

师父挥挥手：“把符咒都撤了。”然而他自己的手里犹自不甘心地捏着符。

清顺真人叹气：“关心则乱。”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不错。宵平发出这只箭，必然不是让我们回去的。”

“恰恰相反，他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回去。”大师兄白棂接过了话，声音像是闷在胸腔里般低沉。他抬头：“清顺真人，可否借一处避藏之地？”

真人还未回答，师父点点头，看了白棂一眼：“交给你我也可以放心了。”

瞬间苍老许多的师父将手中的符咒拍在自己身上：“你们不能回去，师父先走一步。”

众人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师父身化流光眨眼消失。

那不是神行符。

那比神行符快得多。

大约是运气不太好，师父的命火很快就熄灭了。

第一天众人语无伦次地商讨了一夜，第二天依然饭食难安，第三天白棂对清顺真人说：“打扰多日十分抱歉，前辈，我们得回去了。”

真人没有挽留，大概是明白自己也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