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的这些日子,每日忙到三更,虽心无杂念,却始终无法宁定静心,心头总有几分挥之不去的躁意。
直到这刻,方才平息。
“表哥,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喝完茶,楚玉貌识趣地告辞,“稍晚些我让人将鸡血石送过来,就麻烦你了。”
赵儴嗯一声,起身去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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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梧桐院,楚玉貌将那块鸡血石装到匣子里,让人送去给赵儴。
画意不解,“姑娘,这不是世子送给您的吗?您怎地又送回去了?”难道姑娘和世子之间出什么问题,姑娘恼了世子,不要世子送的鸡血石?
也不怪她这么想,姑娘看起来如此喜欢那块鸡血石,这些天有空就要放在手里把玩,连她们都不给碰一下,要自己亲自收着。
这会儿又将东西送回去,还以为两人生了嫌隙。
楚玉貌笑眯眯地说:“三表哥说要帮我刻印章呢。”
“世子还会刻印章?”
果然,画意她们也有些惊讶,不过惊讶后,很快就淡定了,和楚玉貌一样,她们也觉得世子没什么不会的,刻印章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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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南阳王妃特地让人打探宫里的事,很快得知,石贵妃被太后禁足。
不仅被禁足,听说太后还让宫人送去一本《律疏》给石贵妃,让她抄一遍,多学学国朝律法。
南阳王妃得知这消息时,不由沉默了。
昨日儿子刚表示出这个意思,今日就出了这事,让她莫名有些心慌。
周嬷嬷宽慰她:“王妃应该高兴哩,石贵妃的外甥行事张狂无德,被荣熙郡主送进牢里,本就是石贵妃不占理,她被太后娘娘禁足,罚抄《律疏》,都是她应得的。”
虽是如此,南阳王妃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她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三郎在这其中做了什么,能让太后娘娘亲自出面。”
这事看着就像是太后看不惯石贵妃的张狂无礼,终于出手整治她。
本朝以孝治国,既然太后要罚石贵妃,连皇帝也不好说什么。
石贵妃可不是大度之人,外甥被杖打、关押,连带她都被太后禁足,只怕越发恼恨荣熙郡主和南阳王府,日后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南阳王妃实在烦恼,特地去找太妃,和她说了这事。
太妃听后,笑道:“无妨,她虽是贵妃,上头还有太后娘娘在呢。”只要太后压着,就算是贵妃也做不了什么。
南阳王妃见她仍是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不免有些心累,觉得这偌大的王府里,只有自己操碎了心,其他的,一个个都是心大的。
“母亲。”南阳王妃提醒她,“石贵妃这次只怕要恼了荣熙郡主和玉姐儿,她不敢对荣熙郡主如何,但玉姐儿……你也知道的,若是石贵妃真要刁难玉姐儿,针对玉姐儿做什么,我们也阻止不了。”
石贵妃并不蠢,不会在明面上做什么,但她想要拿捏王府里的一个表姑娘还是可以的。
虽然楚玉貌是王府世子的未婚妻,但她还未嫁进来,只是一介孤女,实在太好拿捏了。
太妃哼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面上浮现怒意:“她要是有这胆子,敢害了玉姐儿,我定不会轻饶。”然后对南阳王妃说,“日后玉姐儿出门,你多派些人跟着,若是遇到石家的人,也不必退让,该如何就如何,咱们王府不至于怕了石家。”
南阳王府也是太宗一脉传下来的,已逝的先南阳王和先帝是嫡亲的兄弟。
如今的南阳王与当今皇帝虽是堂兄弟,却十分亲厚,赵儴这世子亦得太子信重,为太子做事,南阳王府在这京城里,也是位高权重的亲王府。
南阳王府可不怕宫里一个无子的贵妃。
南阳王妃听得心都凉了半截。
太妃对楚玉貌这孙媳妇还真是护得紧,虽说楚玉貌是太妃娘家的侄孙女,楚家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可这身份还是低了点,如何配得上王府的世子?
太妃想要拉拔娘家人是应该的,但真不至于要牺牲嫡亲孙子的婚姻和前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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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貌也从赵云珮那里听说石贵妃被禁足的事,倒是没多想。
石贵妃虽然受宠,但她若真想为外甥出气,将会对上荣熙郡主和康定长公主,还有太后娘娘。
康定长公主并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却是在太后身边养大的,是太后的养女,太后对她颇为照顾,连带着也极疼荣熙郡主。
皇帝那边更不用说了,素来优待康定长公主,不会为了石贵妃娘家一个犯罪的外甥惩治疼爱的外甥女,这事只会不了了之。
“表姐,真是太好啦。”赵云珮很高兴,“石贵妃被禁足罚抄《律疏》,想必我娘也不会生气了。”
不过,好像不管她娘生不生气,都波及不到表姐这边,毕竟有祖母在呢。
楚玉貌笑眯眯地说:“是啊,希望王妃保重身子,别气坏了。”
要是王妃气坏身子,太妃夹在中间也为难。
送走赵云珮,楚玉貌继续忙手里的活。
她准备雕一个玉佩,将它当回礼送给赵儴。
这玉佩的玉石还是她以前收藏的,是她颇为喜欢的一块玉石,还真舍不得将它送人。
但赵儴送她那么多东西,不乏贵重之物,她也不能太小气,咬咬牙,决定亲自雕块玉佩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