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和如影抬眼望去,那是一处隐藏在林间的小竹屋。上下两层,颇有野趣。房前屋后都是盛开的花朵,与刚刚树林中的花一样,紫白相间,静静沐浴在优柔的月光下。一凡望望如影,两人对视,眼神里分明是怀疑,但又碍于情面,不好说出来。
听夏瞧着两个人犹犹豫豫,就知道他们肯定不信任自己。
“既然不相信我,就算了,你们回到树林中去吧!我本是好意收留你们,这夜寒风重的,万一着凉该怎么办?”听夏边摇着手中的树枝边说道,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这小丫头片子哪有这么好心,分明是见人武功高强想找他们帮忙办事。
一凡有些尴尬,自己先动这位姑娘的花在先,而且如影又把她给打伤。
“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影双手作揖,谢过听夏。
“好,还是这位姑娘有胆量,不像某些人,哼!”听夏向着一凡做鬼脸,弄得一凡这个谦谦公子脸都不知道往哪放。
······
跟着听夏来到她的花庐,里面的装扮极为朴素,只是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具。
“让二位见笑了,寒舍简陋,真是委屈二位了。”听夏不知从哪冒出这么两句,也许是受了如影的影响,开始变得客客气气了。
“哪里哪里,我们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有个容身之处实乃不易,劳烦姑娘了。”如影的客气话一套接一套,听夏天天大大咧咧惯了,都有点受不了了。一凡也有点受不了,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敢问姑娘,这花朵叫做什么名字,我好像从未见过。”如影好奇的问道,这个问题她思考了很久。
“这个啊,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给它取名无忧花,与这无忧谷正好相配!”听夏有点小自豪,因为她觉得自己取的名字还不错。
“无忧花,挺不错的,若人能像花一样无忧无虑该有多好啊!”如影又开始感慨起来了。
一凡傻愣愣的站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两个姑娘间的对话,他实在是插不上嘴。
“如影姑娘,你今晚与我一起睡在楼上如何,这傻大个啊,就让他在这杵着吧!”听夏有点儿恶狠狠又有点儿可爱的朝一凡笑着说道。
“如影,你就上去吧,我就在楼下守着你们俩,有什么危险我立刻通知你们。”斩钉截铁的立誓并没有换来多大的效果。两个女孩嗯的一声后便上了楼。
······
如影和听夏来到了楼上,房间里的窗户还开着。微微的风吹着两侧的简易碎花窗帘轻轻扬起,也把清幽淡雅的无忧花香与冷冷的月光一齐缓缓送来,弥漫着整间小屋。如影环顾着四周,木制小床,梳妆台,小桌,木椅,别无他物。虽说简单,倒也干净整洁。
听夏看着如影:“林姑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姑娘,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怀疑姑娘的意思,只是这深山野岭,你一个弱女子实在是说不过去。”如影道出自己心中疑惑。
听夏早就知道他们会这样想。“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父母抛弃。”听夏说到这里,眼泛泪光,她从不曾跟别人提起这段往事。如影拍拍她的肩膀,她知道听夏信任自己,即便她们只有一面之缘。
“我养父养母心地很好,他们收留了我。我一直都不曾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们也从未向我提起过。他们是老实巴交的花农,却有着天底下最好的心肠。小的时候,我每天都和他们一起养花采花,生活过的平淡却快乐。直到三年前,我养父母双双病逝,莫名其妙的病逝。临终前,他们告知了我的身世,让我去寻找我亲生父母,也许还能找到他们。”
“那你去找过你的亲生父母了吗?”
“天大地大,我又何处去寻呢?况且我父母只是告知我这无忧花便是当年我随身携带的种子种植而成,其花粉制丹可以缓解人的疼痛。便再无半点线索,我实在不知何处去寻?”
如影很能体会听夏的心情,几年前母后病逝时自己也十分伤心难过,好歹自己还有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皇,而听夏却只能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
“这花庐便是我父母常年深山采花所建的临时居所,隐蔽的很,外人一般不易发现。自他们走后,我便一人采花,种花,卖花。”听夏把自己的身世讲给如影听,是真心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萍水相逢却如此信任,只因听夏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凌然的正气。
“我看你并非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你这一点小法术又是与何人所学呢?”如影貌似又对这个事情比较感兴趣了。
“那大概是我十岁的时候,有一次我一个人入昆仑山采药,在一悬崖边上发现一株灵芝。我当时顾不得那么多,只知道若采得那株灵芝能换好多钱,我也能赶在母亲生辰之前为她添一件新衣裳。贸然爬上那约莫十丈高悬崖,采得灵芝后,我一时高兴,脚下一滑,跌了下来。我以为我会没命,掉下去的时候,我大声叫喊,然后就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力量爆发,身体越来越轻。我便缓缓地落在了地面上,竟安然无事。就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发现了自己与常人的不同之处,但身体里的那股力量不是我自己能够控制的。再后来,我便自己摸索出了一些门道,对付一般的人也就足够了。只是我这种半吊子遇上你们这种高手就只能束手就擒了······”听夏叹着气。
“你就没想着去找一个师傅吗,我看你天资挺不错的,倘能遇上一个高人指点,定能有所成就。对了,那昆仑山上不是有个华林派吗,你为何不上那里试试呢?”如影把自己的看法一五一十的告知听夏。
“哎,别提那个华林派了,一提它我就一肚子的气,我父母走后我几次想投身华林派拜师学艺,可是那些人一看我是女儿身,连试都不让我试一下就把我给赶了,真是岂有此理!”听夏愤愤不平的说道,通过其语气就知她有多厌恶这个华林派了。
“哦,还有这等事情,这华林派不是一向号称名门正派,在其庇佑下,齐越国国泰昌运,百姓安居乐业。怎会也有这等重男轻女思想呢?”如影有些不解。
“哎,你是不知道,现在的齐越国真是江河日下,一些贪官污吏中饱私囊,鱼肉百姓。这外面的架子虽然还在,但里面却糜烂不堪。自从三年前国王从姑媱山带回一名女子,后封其为妃。整个齐越国都因她而萎靡不振,大家都说她是妖后,只是国王一直对她宠爱有加。华林派虽为正派,但即便插手干预也并未发现异常,况且这是国王的家事,也不宜深入调查,所以一直就这么僵着。至于华林派为何重男轻女,鬼才知道呢?”听夏老老实实的为如影解着惑,只是她也想知道如影的一些事情,比如为何深夜与一凡出现在这深山之中
夜渐渐深了,深山的花庐前,无忧花开了一地的淡香,袅袅娜娜,伴着清冷的月光泠泠地吹入鼾甜的梦乡。